看直播的其他網友雖然不像林蘇她們這么氣憤，但也覺得姚婉太有恃無恐，尤其是一些小說迷，最怕的就是原著被魔改，這個女演員倒好，不僅瞎改還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
霎時，不少網友紛紛留言反駁她的話，也有人善意提醒她才剛出道，小演員要注意低調別這么張狂。
然而姚婉并不領情。
她對著鏡頭嘲諷：“我也是實話實說啊，人家出錢買的東西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旁人管不著也沒權利管，作者也好書粉也好，有本事把版權買回去啊，與其在這酸，還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賺錢。”
隨著她的話落，直播間立刻涌出很多支持她的網友，紛紛留言刷屏內涵或謾罵先前那些留言的人。
一時間，直播間的彈幕被兩種言論覆蓋，關注的粉絲數也在蹭蹭上漲。
這情形讓羅紅雪驚詫不已，“我去，她是不是買水軍了？怎么突然冒出這么多擁護者。”
姚婉只是個剛露頭的小演員，出演的還是這種粗制濫造的網劇，不可能一下子就有這么多的粉絲。
“有可能，聽聽她剛說話的語氣，絕對是個有錢的主兒。”李清柔瞥了眼直播畫面，作為演員沒名氣也沒作品，長得就那樣，身材也一般般，真不知道哪來的自信這么狂傲。
“萬惡的資本啊。”許靖裝模作樣感慨一句。
林蘇盯著屏幕沒說話，心里在想版權的事。
直播間的對戰越來越熱鬧，很多吃瓜網友慕名而來，瞬間就把這場直播頂上了熱搜。
姚婉和幾名主創還在說笑打鬧，突然有工作人員悄悄走到她身邊耳語幾句。
直播外的觀眾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只見姚婉對著鏡頭溫柔地笑說：“好啦，大家都別爭了，我們是真的喜歡《暗戀》才會想把它拍成電視劇的，我們劇組也都是新人，可能在很多方面都有不足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多包涵，我們會再接再厲的。”
“真不愧是演員，這變臉的速度。”
“剛剛那工作人員是提醒她上了熱搜，注意一下言論吧。”
羅紅雪和李清柔正討論著，忽然又聽見姚婉說：“對啦，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導演說如果劇版《暗戀》的播放量能進網劇前三，就會考慮籌拍電影，所以喜歡《暗戀》的網友們多多支持我們哦。”
“臥槽！他們居然還想拍電影。”許靖真的忍無可忍爆了粗口，第一次見到這么沒皮沒臉的公眾人物。
林蘇本來已經麻木不想理會，此刻也十分憤怒，“小雪，再幫我發個評論。”
“好。”羅紅雪立刻坐直身子開始打字。
為了吸引注意力，她特意使用了飄屏效果，而且連續復制好幾條。
“小說改編成影視劇，要求不得歪曲和篡改原著內容，可是劇版《暗戀》的故事情節、人物設定都和原著相差甚遠，已經違反了《著作權法》中的相關規定，原著作者有權追求相關法律責任。”
這時候直播已經快一個小時了，姚婉在工作人員的提醒下正準備和大家告別，就看見屏幕上飄著的彈幕。
她看了一會立刻驚慌地抬頭去找工作人員，還指著屏幕上那些評論，仿佛是在確認什么。
“哈，這下知道怕了吧，真以為買了版權就為所欲為了。”羅紅雪感覺自己終于吐了一口惡氣，心情舒暢不少。
然而沒一會，就見姚婉又笑了起來，“針對剛才這位網友的評論，我只想說劇版《暗戀》如果真違規了，作者可以去告啊。”
帶著嘚瑟的笑容，姚婉揮揮手關閉了直播間。
羅紅雪臉色微變，趕緊和林蘇確認，“怎么聽她的語氣你告不了啊？”
她們對小說版權和《著作權法》的相關規定都不了解，只是最近段時間林蘇在整理這些，大家才略知一二，本來還慶幸《暗戀》劇組要遭殃了，但是現在看來沒這么簡單。
“哪里有問題嗎？”林蘇自己也很困惑，她之前特意問過法學院的學長們，都說這種情況是可以告的。
李清柔也在思考，忽然靈光一閃，出聲問：“林小蘇，你跟網站的合同里有這方面的協議嗎？”
林蘇被她一提醒也意識到了某種可能性，瞇著眼仔細回想著合同內容，漸漸變了臉色，最后沉聲道：“是有一個授權協議。”
“什么意思啊？跟網站的協議和告劇組有什么關系啊？”羅紅雪一臉迷惑地看著兩人，不知道她們在打什么啞迷。
“有關系，因為告不告是網站說了算。”
林蘇的神色很嚴肅，說著就回到自己的電腦前聯系了編輯多肉，表達了維權想法后，半天都沒等到回應，她就知道麻煩了。
果然，十幾分鐘后多肉回道：這件事很難，你知道閱點是東影的子公司，而《暗戀》的影視版權就賣給了東影，雖然它不是真的制片方，但是一旦鬧上法院它也脫不了關系，網站不愿意扯上東影。
看見這條回復，林蘇嘆口氣。
她本能還抱一絲希望說東影不是制片方，沒想到編輯已經考慮到了這點，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啊。
撓心撓肺：沒其他辦法了嗎？
多肉：心心，實話告訴你，剛才你的消息一發過來，我就去問了主編，得到的答案是不可能。
多肉：網絡小說維權的官司特別難打，之前有一本小說斷斷續續打了4年，最后只獲得十幾萬賠償和一個致歉，錢都不算什么，關鍵是耗時耗力，你現在還是一個學生，經得起這么折騰嗎？
多肉：何況作品維權的相關事宜也都授權給了網站，網站不出頭你們無權追究責任。
多肉：算了吧，忍一忍，等五年的版權期限一到就好了。
林蘇看見最后這句話，很想反問一句，五年期限到了就不會再有第二個買方嗎？
但是她知道說這些沒用。
撓心撓肺：嗯，我明白了，先去碼字了。
這條消息一發出去，林蘇就下了qq。
羅紅雪見她沉默，小聲詢問：“你們網站真不同意追究責任嗎？”
“嗯，網站不會為了區區一部作品就讓母公司陷入法律官司中。”林蘇看得很透徹，心里再不甘也只能埋在心里。
這一刻她才深刻地體會到，從簽下合同開始，自己的作品就不再屬于自己了。
除非，她能把版權攥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