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他將身子擺正,這回是正式看著陳凡生,“我和你父親有交情,所以當初你父親來替你求親的時候,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這門婚事。”
他頓了頓:“現在看來,是我魯莽了。從今天開始,我要將織錦帶回去。”
陳凡生沉默了一會兒,答應了。
“好!”
曹織錦不敢置信的看著陳凡生——大家今天都怎么了?相公怎么這么輕易就答應父親了?
曹耿一句話都不再多說,站起來拉著曹織錦。
“請岳父等一等,我還有兩句話想和阿錦說。”陳凡生說道。
曹耿松開曹織錦。
兩人走到一旁,曹織錦斜對著他站著,眼框里一熱,溫熱的淚珠在眼眶里打轉。
她低著頭,不想讓他看見她這個樣子,但是眼睛里的淚珠越來越重,頃刻間就要奪眶而出。
陳凡生冷靜的伸出手,替她接住淚珠。
曹織錦一愣,嘴直哆嗦。
到底為什么?
“回去后,好好吃飯。”
“等岳父消氣了,我就去看你。”
他對她的離開毫不避諱,語氣一如平常輕松包含關心,瞬間讓她的心安定了大半。
同時她甚至有點為自己的胡思亂想的矯情感到一絲難為情。
“相公放心,我會的!”
她使勁的點點頭,頭上一只簡易的木釵步搖一陣亂晃,叮叮作響。
陳凡生抬起手,從她的頭發上取下步搖,裝進袖子里。
曹織錦心虛的看了眼曹耿,還好曹耿沒有發現!
她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跟著曹耿回到了曹家,村子里的人聽到這個消息,都驚了!——看來村長這次對陳凡生徹底的失望了!
曹織錦回去后,曹耿就從東院搬了出來,和弟子們一起住在中院。整個東院就只有曹織錦一個人住,除了一日三餐,他們會過來這邊解決,其余的時候都是曹織錦一個人。
雖然這邊沒有人,但是中院和她住的院子只有半堵院墻之隔,她要是想逃出去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這下,她想去找阿圓都不可能了。
阿圓家。
蕭隱光著腳丫盤坐在桌子上,小手撐著腦袋,看著正聚精會神算賬的阿圓。
“公子,您為什么要告訴曹大娘,姑娘受傷的事情?”
“哎喲,一時嘴快!”阿圓漫不經心的說。
“公子使得一手好算計,騙得我這個小孩坐以待斃,不像這么魯莽的人。”
阿圓不答。
蕭隱撓了撓腳丫。
阿圓還是不答。
“……公子?”
“公子?”
“公子!”
“干嘛,叫叫叫,一直叫,正煩著呢!”阿圓暴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蕭隱立刻跳起來,站在桌子上,雙手叉腰,氣勢絲毫不差。
“公子,別數了,再怎么數也只有三個銅板!”
“還有,提醒您一下,這三個銅板是我的!”
“你不是我兒子嗎?小小年紀管什么錢,沒收!”阿圓轉過身來,得意的笑道。
蕭隱咬牙。
阿圓掂了掂手里的錢,安撫他道:“放心,我就借用一下,等我賺了錢,立刻還你!”
蕭隱將臉一撇:“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阿圓不理他,換了雙合腳的鞋,打開了門。
蕭隱爬下桌子,拉住他。
“公子真要去掙錢,帶上我唄!”
阿圓睨了他一眼,道:“說心里話。”
蕭隱理直氣壯的說:“缸里沒米了!”
“放心,等會我路過曹大娘家,稍稍向她提示一下,你一個人在家,你這段時間就餓不著!”
“呸,算盤打得真精!”蕭隱翻了個白眼。
“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故意告訴曹大娘姑娘受傷的事情!”
“我想不明白……”他拍了拍他小小的腦袋,“你之前讓我給陳公子帶信,明明就想幫他們,為什么現在自己搭的橋你翻臉就給拆了?!”
“你當然想不明白,我真不是故意的!”阿圓跺腳道,“不過,這樣也好!”
“好什么呀,曹村長都將姑娘帶回家了,村民們不僅不幫忙,還起哄,陳公子好可憐……”
阿圓看著蕭隱,他低著頭癟著嘴嗚嗚的樣子別提多委屈了,但是他只好抱著好笑的態度看著他。
他嘲諷道:“喲,我不知道原來你還有同情心啊,小狐貍!你是欺善怕惡吧!”
“曹大娘那張嘴,肯定將陳畫冥可能是殺手的事情也告訴你了吧?”
蕭隱眨眨眼睛,乖巧的笑。
“你壞了他兒子的姻緣,你不怕他半夜來報仇?”
阿圓理智氣壯的說:“怕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再說了,這事兒啊,不一定是壞事。你想啊,陳凡生之前是怎樣對織錦的?雖然他現在有悔過的態度,但是天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之前將被人傷害得要死要活,現在一個‘改’字就輕飄飄帶過了?”
“要我說,給他嘗嘗苦頭,讓他也體會體會當初織錦是多么的不容易。這樣呢,等他們以后和好了,感情才會沒有隔閡。”
蕭隱搖了搖頭長嘆一聲:“你們大人真黑心,相思苦,苦的是兩個人!”
“你個小屁孩兒,才多大你懂什么相思!”阿圓追上去作勢要揍他。
蕭隱麻溜的翻越桌子,逃離很遠。
沖著阿圓喊:“別忘了提醒曹大娘!”
“說不定我中午還能吃到紅燒肉!”
阿圓翻了個白眼,這臉皮厚得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