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十六、突發之想(一)

他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但是這會子還沒醞釀成熟,所以還要再看看金秀的表現如何,是否值得培養,“不過你既然開口了,那么我自然也要幫襯一二,”納蘭永寧算是松口了,“這些日子我會瞧瞧,看能夠幫的上忙。”

金秀瞧瞧的舒了一口氣,沒想到今日不過是來求人,一下子倒是還成了自己被面試的現場,聽到納蘭永寧這么說,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可納蘭永寧卻是不愿意放過她,“之前在你家,咱們第一次見面,自然是不便交淺言深的,可今個你既然有求于我,老夫也厚顏問一句,為何你之前篤定十二皇子無緣大位,又不愿意說是何人,那一位皇子,更有可能繼承大位呢?”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兒嗎?永盛皇帝要當六十年的皇帝,才會禪讓給下一位皇帝,但是如今卻是不能這么說,總不能說自己個未卜先知吧?“寧老爺為何要問這個?”金秀反問。

納蘭永寧微微一楞,“自然是好奇而已。”

“如今說這個太早了,”金秀搖搖頭,“萬歲爺春秋鼎盛,不是談這個的時候,昔日圣祖皇帝,可是在位很多年呢。”

金秀只是說這么一句話,卻什么都沒有再說,納蘭永寧什么心思,金秀大概可以猜到,無非就是因為如今家世有些衰敗,想著提前燒冷灶,看看有沒有機會博一個從龍之功罷了,可永盛皇帝是超強待機的冠軍,六十年太平天子坐得穩穩當當的,若不是自己立下誓言,只怕是還要當到老死為止。如今才永盛三十一年,這起碼還有三十年的時光,這空冷灶燒的也太早了些,利益率太低的事情,金秀是不會建議任何人去做的。

永盛朝,燒任何皇子的冷灶,還不如直接獻媚討好永盛皇帝,這樣機會來的更大一些。

納蘭永寧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精光四射,隨即掩飾了下來,“好了,金姑娘,咱們說了這么一會話了,你也該去見見賤內,”納蘭永寧笑道,“既然是通家之好,那么女眷總是要見一見的。”他吩咐長貴,“帶到后頭讓太太也瞧瞧金姑娘。”

這才是護軍人家女眷之間正常的交往嘛,女眷對女眷,這才是尋常事,像是納蘭永寧拉住金秀說了這么久的話兒,實在是不太尋常,也難怪桂大奶奶會狐疑納蘭永寧是不是看上自己要討自己個當小老婆了。

金秀松了一口氣,對付女眷總是輕松多了,她起身告辭離開書房,納蘭永寧目送金秀離開,呆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想什么,小廝進來倒茶,也被他揮手叫退,“長貴回來,讓他進來伺候,其余的人一概不許入內。”

不多會,長貴就回來了,他稟告納蘭永寧,“老爺,金姑娘已經在太太院里了。”

納蘭永寧這才回過神來,對著長貴點點頭,“你覺得元家的這個姑娘,如何?”

“的確厲害,”長貴沉穩說道,他在一邊看得清清楚楚,“說話有分寸,也能討人喜歡,其余的奴才不懂,但是能勸得住老爺的怒氣,的確是少見。”

納蘭永寧若有所思,“見小利而不貪,這的確是難得,關鍵的是還知道道理,也讀書,有見識,這又是更難得了,”納蘭永寧站了起來,在書房內踱步,“我已經是很多年沒有見到這樣的人物了。”

長貴不接話,只是站著聽吩咐,納蘭永寧望著書房外的那幾根翠竹,翠竹無風擺動,搖曳多姿,“長貴,你說,讓她入宮去,幫襯著舒主子,如何?”

顯然長貴絕不會是普通的那種長隨,普通的長隨不會和主子商量這些重要的事情,說到了這個“舒主子”,長貴的身子微微一震,有些吃驚,“老爺的意思是?”

“舒主子在宮里頭有些年份了,是什么時候入宮的?永盛六年,如今也二十五年過去了,膝下誕育過皇子,但也早夭,如今年數不年輕了,也沒多少恩寵,如今咱們家還算是外戚,可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是如今這殘留下來的一點點聲勢,只怕也是要沒了。”

原來納蘭家竟然還是外戚,金秀這是真不知道,也無人和她說過這個事兒。

長貴搖搖頭,“恕奴才直言,咱們家也不是靠著這些起來的,這個怕是沒多少用處。”

“沒多少用處也要試一試,不成,無傷大雅,成了,那就是收獲幾百倍的好處!”納蘭永寧說道,“別的不說,就單單看先皇后,孝賢皇后,如今富察家,多少顯赫?”

既然是納蘭永寧打定了這個主意,長貴也不好反駁自家主子,但他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奴才仔細想了想和這位金姑娘打交道的說話,這位姑娘確實厲害,但是奴才很是好奇,依照著富祥夫妻兩人的樣子,教育不出來如此好的女兒,故此奴才有些奇怪——金姑娘的來歷,有些奇怪。”

納蘭永寧明白長貴的話,“來歷”不是說金秀這個人來歷不明,而是說她的這一身學識來歷不明,若是真的要按照納蘭永寧的意思,將金秀推薦或者是采用其余的方法送入宮中,若是金秀這身學識來歷不明,危害皇家或者是危害皇帝,日后算賬起來,真的倒是應了他呵斥自己兒子的那句話:“致使犯下彌天大禍!”連累金秀家人尚不確定,但是納蘭家絕對是死定了。

“那就是還要再仔細斟酌,瞧一瞧她了,”納蘭永寧點點頭,“這說話的確不錯,只是我也不能夠時常請她過來交談,今個說話我也瞧見了,她只怕是還有許多話兒不愿意和我說的,說話謹慎,倒也是好事,不過,”他突然想到了剛才被自己喝令出去罰跪的兒子納蘭信芳,“那個逆子呢?還跪著?叫他滾進來,我有事兒交代他!”

金秀在索綽羅氏院子里頭坐了坐,索綽羅氏之前就聽納蘭永寧說過金秀,今日一見,交談之下,果然不同凡響,彬彬有禮,不卑不亢,雖然衣著簡樸,但眼神淡然,自有一種華貴之儀在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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