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六十、家中來貼(上)

“小,太小了,”金秀自信的笑道,面對著侯艷年的提問,她這樣回答道,“太小了,介休侯家也就是在晉中還有些名聲,到底還是晉商里頭的小人物,其實在我看來,就算是喬家,也不過是小人物,算不得什么。”

晉商的輝煌時期還要在百余年之后的道咸年間,才會變成龐然大物,而介休侯家也要在幾十年之后,發明了票號這個東西,才借著現金的急劇增加,將自己的生意擴大了無數倍,成為了晉商之中的翹楚。

現在的介休侯家,還真的是太普通了,當然這個“普通”也就是在商人們之中,對于金秀,或者是納蘭家的錢財來比,那早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了。

不過這不代表金秀就不能對他們進行戰略性高度上的藐視,金秀甚至都瞧不起平谷喬家,“若是要做,就要做最好的,這是我的意思,也希望日后,能夠讓佩德兄也成為最好的商人,成為紅頂商人。”

“對此我堅信不疑,”侯艷年激動的說道,他臉上的肉激動的抖動起來,“多謝秀兄。”

“你該做的就是,把你現在手里頭還有什么資產,什么路子,什么物資,什么來往的人,都寫出來,芳哥兒會告訴你如何列表的,你只需要記得一件事兒,佩德兄,”金秀跨步出這間書房,轉過頭來對著侯艷年笑道,“如今你和納蘭家可就是綁在一起了,咱們日后,可就是一榮俱榮的關系了。”

“明白嗎?不需要你效忠納蘭家,但是日后就是相互扶持,相互促進,共生共榮了。”

金秀出門去,只留下百感交集心潮澎湃侯艷年,他坐不住了,只是在書房內來回走,一刻也停不下來,他激動之余又對著未來十分的渴望,他從未人如此渴望過成功,也從未像這個時候一樣的,篤定自己,絕對絕對會成功。

他找到了能夠讓自己個日后成為某些領域之巔峰的那個人。

正在激動的時候,納蘭信芳從外頭回來了,侯艷年忙迎上去,“芳二爺!”

“什么二爺!”納蘭信芳大聲的說道,“該叫大爺!”

侯艷年輕輕的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哎喲,真是我的不是,”他還以為金秀是納蘭家的女兒,是納蘭信芳的親姐姐,素來這輩分行排,都是男女分列的,既然金秀是姑娘,那么納蘭信芳還是該稱大爺,“芳大爺!您說——我真是奇了怪了,這時候趁著秀兄不在,忍不住不吐不快,您說,您這府上,養出了這么一位驚才驚艷的姑娘,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這個問題讓納蘭信芳有些懵,“想要干什么?我們沒想干什么呀!”

“芳大爺,如今我可是一心一意的跟著您了,有些話您還瞞著我呢,”侯艷年見到人生最大的危機解除了,頓時腦筋就活泛起來,他還特意伏在納蘭信芳的耳邊,壓低了聲音竊竊的說道,“是不是想著讓秀兄入宮當皇后?”

“也只有皇后的位置,才能夠讓秀兄一展心中所學吧?”

納蘭信芳呆了呆,隨即反應過來,臉上猙獰的很,“胡說八道!”

金秀出了納蘭府,隨即回家去,她原本心情尚好,想著回家就能夠稍微松快一些了,可顯然“松快”這個要求,在自己家里頭還是比較難的,金秀坐著納蘭家的馬車到了家門口,二妞早就在這里頭等了,“姐姐,你可回來了!”二妞很是著急,“家里頭來人了,阿瑪不在家,姑爸生了大氣,說是咱們家都沒人接待,一點禮數都沒有,在家里頭罵了好一會了。”

金秀聽著有些不寒而栗,桂大奶奶可不是那種理智性的罵人,而是絕對絕對會罵到一夜未歸的金秀的,金秀忙問妹妹,“人呢?走了嗎?還有是這姑爸,可是罵我了?”

“人走了,走了還沒人招待,這才是姑爸最生氣的,姐姐,我都在這外頭等你了,就是因為姑爸罵上你了,你趕緊著吧,還小心點最好。”

外頭再怎么厲害的金秀,回家來,也只能是當個縮頭烏龜,不過今個她是不擔心,畢竟今個是滿載而歸!金秀擺擺手,“別怕,有姐姐在呢,勞駕,”金秀把手放在了二妞的肩膀上,對著拉著送自己回來的兩個納蘭家小廝笑道,“把東西都搬進去。”

金秀進了家里頭,天氣寒冷,桂大奶奶沒有在外頭,而是窩在炕上吞云吐霧,金秀忙進去拜見了,瞧見了桂大奶奶臉色不好,但也沒有發問,只是當做看不見,喜滋滋的行了禮,“姑爸!我得了好東西回來,這會子先那給您瞧了,有什么好的,您只管先留下。”金秀等著那些小廝都出門回去了,才對著桂大奶奶悄悄說道,“可都是宮里賞賜的好東西!”

桂大奶奶原本十分不悅,心里頭憋了好大的火氣,就等著金秀回來,務必要讓她知道什么叫規矩,什么叫體統,不好生教訓金秀一頓,她還真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睛了。

可聽到金秀這話,原本在抽水煙的桂大奶奶停住了,“什么宮里頭來的?你在說什么胡話?”

金秀沒說自己個如何在宮里頭運籌帷幄給舒妃出主意,又巧遇其余人的,畢竟這些話兒,說出來只怕是誰也不信,于是只能說“昨個跟著納蘭家的太太入宮見世面了,這是舒妃娘娘賞的!”

桂大奶奶身子一震,“你跟著入宮了?”她看著金秀,冷冷的說道,“膽子可真不小。”

桂大奶奶起身,看了一遍金秀帶出來的東西,兩匹寧綢,兩件衣裳,兩個盒子,兩包點心餑餑,舒妃年輕時候帶著頭面,這些東西實際上都很好,可是桂大奶奶似乎卻什么東西都提不起興趣,也沒有露出想要霸占那些東西的想法,金秀這一夜沒回來,心里頭存了要討好的意思,于是就把那匹松綠色的寧綢,還有一包點心留下來,又說要把舒妃的頭面也留給桂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