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恒見了令皇貴妃,皇貴妃有話交代,她當然沒有直接說永盛皇帝這一次想著要給永璂還有一些適齡的王公宗親們婚配,這是皇帝的心里話,現在她認為不適宜將這個事兒就告訴高恒,她只是說了一句,“昨個夜里頭萬歲爺的意思,門第什么的都無關緊要,也不必選一個高門大戶的,只管是人好,就是了,故此這一次,還是要謹慎些選才好,我聽說有些人私底下都尋了門路,能不選秀就不選秀,這可是不成!”
令皇貴妃打了一番官腔,“中不中的,暫且不論,可這都尋了門路,私底下就不入宮,這可不成,違背了老祖宗的家法,只怕是萬歲爺都要震怒的。”
但若是這樣嚴格要求,將地下的秀女一概都選進來,未免也太勞煩了,高恒想了想,“萬歲爺的旨意,這一次選秀,還是要從嚴嗎?”
“自然從嚴,先把適齡的都選進來看看,若是不好的,也就早點打發出去,讓她們各自婚嫁,免得耽誤了一輩子不是?皇上舊年就想著這事兒了,還是因為外頭戰事太過分心,故此耽擱了下來。”
這就是皇貴妃說話的厲害之處了,皇帝說要讓秀女們早些選了回去,這是真話,只不過不是昨夜說的,而是之前無意提過一嘴的,這一次令皇貴妃這么加上去,就算是皇帝知道了,也不會說她說的不對。
高恒聽明白了,反正這一次是肯定要從嚴,但最后肯定那些真正的高門大戶不會入選,這是皇帝的德政,自己務必要小心領悟體會才是。
皇貴妃耍了一個小花樣,她自己個是包衣出身,包衣出身的后宮嬪妃,對著高門大戶出身的嬪妃,總是帶著一絲天生的敬畏和劣勢,昔日南氏在的時候,舒妃還敢仗著自己八大姓的出身和南氏斗來斗去,令皇貴妃是壓根就不敢,因為南氏也是出身八大姓的南拉那拉氏,她的親姑母就是天正皇帝的皇后孝敬皇后,身份特別的尊貴,南氏那時候可以被立為繼后,出身八大姓,這就是很有優勢的地方。
皇貴妃壓根就不愿意讓這些高門大戶的秀女入宮,特別永盛皇帝還特別看中這種門第高的女子,只要是大姓出身,一入宮起碼就是貴人,再上去得寵就封嬪,若是能夠有福氣誕下皇子,封妃指日可待,就算是貴妃也不是難事兒,如果有一個高貴姓氏的秀女入宮,誕下皇子,那么日后這個六宮誰說了算,可真的就是說不清楚了。
這個事兒盡量要少發生,令皇貴妃這樣想著,小門小戶的出身不打緊,算不了什么,所以她的意思,就是要讓那些高門大戶的都進來選,到時候就是自己個去殿選的,入不入的,都是自己說了算,何必要找那些煩惱進來?還不如趁早就打發了才是。
高恒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或者說他自以為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于是退了下去,就預備著手這個事兒。
李如全送了高恒出儲秀宮去,見到左右無人,對著高恒笑道,“適才宮里頭人多,娘娘有句話兒不好說,讓奴才來轉達高大人。”
“公公您說。”高恒微微皺眉,隨即松開。
“娘娘看中了一家人家的秀女,想著讓她入宮來伺候,只是如今也不知道能不能入選——娘娘是想讓那位秀女入宮的。”
高恒失笑,“素來人人都躲著不想入宮,怎么娘娘還想著那秀女入宮呢?”
“無非是小門小戶的,和咱們娘娘娘家呢又有舊,在外頭吃用都拮據的很,缺了口吃的,這不是沒辦法嘛,還不如入宮當差幾年,起碼宮里頭吃穿不愁,再讓她賺些嫁妝,過幾年放出去,倒也好。所以奴才這才來和高大人說一聲。”
高恒本來家族門楣也不錯,特別是其父河道總督任上的時候,高家是世代在內務府當差的,如今比以前差了些,但吃穿不愁,可高恒卻不想就只是吃穿不愁。
他的親姐姐慧賢皇貴妃過世之后,就再也找不出家族的仰仗了,他本來就要再想著巴結巴結令皇貴妃,找一個新的靠山才好,聽到這樣的小事兒——他認為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兒了,“這事兒倒也簡單,公公什么時候把那位秀女的出身、名號、還有在什么旗,告訴我,我一準就給您辦好了,這事兒不麻煩,我就先告訴哪旗的都統,讓他直接就把那秀女報上來就是了。”
各旗造具秀女清冊后,由參領、佐領、驍騎校、領催、族長及本人父母或親伯叔父母兄弟之妻,親自帶秀女送至紫禁城的神武門,依次排列,由戶部交內監引閱。這算是第一次挑選。
凡經太監挑選被記名的,須再行選閱。這是第二次挑選,凡不記名者,聽本家自行聘嫁。如各旗官員女子,因有事故,不及與選者,下次補送選閱。未經閱看之女子及記名之女子,私相嫁聘者,自都統、參領、佐領及本人父母族長,都要分別議處。
被選秀女的年齡,必須是歲的未婚女子。經太監兩歇挑選后,最后報皇帝選定,或被納為妃嬪,或指婚給親王或王子為妻。選中被記名的秀女,在記名期內(一般為五年)不許私相聘嫁,違者上至都統、副都統、參領、佐領,下至旗長及本人父母,都要受到一定的處分。
所以,想要逃避這個選秀,還是比較難的,但是要主動的接納這個選秀,那么真的是太簡單了,而且高恒從李如全的嘴里頭聽出來,無非是令皇貴妃想著要提攜以前的老相識家里頭姑娘,讓她入宮當個宮女么,這算什么難事?
簡直就是舉手之勞。
高恒下定決心就要把這個事兒辦的妥妥當當的,決計找不出什么紕漏來,讓令皇貴妃十分滿意才好,果然過幾日李如全就把那皇貴妃娘娘有舊的那戶人家秀女的名字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