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一、冬去春來(下)

可嚇死我了!”桂大奶奶驚魂未定,“如今總算是走了!”

“這個姑娘是哪里來的?”金秀思來想去,這個少女來路奇怪的很,自己偷偷出去,交代桂大奶奶假裝自己在家,不許外人接近,營造出自己安心在家學規矩從不出門的樣子,就是為了避免外頭人的騷擾。外頭的人,一概不知道自己的去向,就算是富察家的福康安,也決計想不到金秀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為,偷偷的去了緬甸一遭。

那么外人不知道自己的去向,這個少女又怎么知道呢?

桂大奶奶拍了拍胸脯,顯然是驚魂未定,聽到金秀發問,又是氣打不過一處來,“我怎么知道!你這個死丫頭,”她這會子回過神來,頓時就對著金秀破口大罵起來,現在西貝貨走了,正主回來,桂大奶奶是要好生罵一罵了,“自己拍拍屁股滾出去瀟灑了,倒是留著你姑奶奶在家里頭擔驚受怕的,好家伙!”桂大奶奶眼睛瞪得老大,圓圓的,好像是正月十五的月亮,“還說沒事兒呢!從臘月里,宮里頭的嬤嬤,就沒有一日沒有不出來過!”

“這不應該啊,”金秀疑惑的說道,“寧老爺都吩咐過,而且也問清楚了,沒有大婚之前,只要不出門就是,內務府也不會有什么交代,要等著大婚的日子定下來之后,才做其余的事兒,怎么如今就這么多人來了?”

“我哪里知道這么多!”桂大奶奶繼續痛罵,“我若是知道,還要來問你不成!”

這倒不是納蘭永寧騙人還是什么,說到底還是因為永基在緬甸的功勞有了,緬甸大勝,傅恒上表,奏明一干將士們的功勞,傅恒知道輕重,也沒有在奏折上大肆渲染永基有什么特別的功勞,但該說的,傅恒絕不會做敷衍之事,一五一十的都交代清楚了,皇帝圣心大悅,口頭上夸獎了幾句,內務府的人自然就知道了,所以其余的方面還不敢亂來,對對著十二阿哥日后的福晉,那還是可以多照顧的,所以內務府提前出嬤嬤來元家了——這也不算是奉承什么,只是將日后要辦的差事兒,提前放在現在來辦而已。

所以年前就有內務府的蘇拉來告訴元家,來告訴桂大奶奶,說是不日就會有宮里頭的嬤嬤來教導新福晉禮儀,這一下讓原本就擔驚受怕的桂大奶奶一下子更是心慌無比,正在六神無主的時候,這少女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一口就道破了金秀不在家的事實,然后又提出來說愿意代替著金秀來演戲,起碼在宮里頭來人的時候,可以應付一二。

這叫桂大奶奶如何處置?也實在是沒辦法了,就算是冒著冒充秀女的這殺頭之罪,

也只能是先應付過去,所以從臘月到如今正月出頭到了二月,就是這個少女在冒充金秀,所幸這個人也不是笨蛋,在旗的禮儀都還算妥當,學起規矩來也不抱怨什么,也不會突然鬧什么笑話,這才讓桂大奶奶稍微提著的心放下來先,可桂大奶奶還是很擔心,特別是這個少女,也不要銀錢,桂大奶奶有試探的問過來路,但問不出來什么。

似乎是從天而降,就是為了解金秀之困而來的。

還好這會子走了,金秀心里頭默默想到,從來都是這種看上去無欲無求的人,所圖者更是遠遠超過尋常人,提出的要求說不定金秀就是無拒絕,若是自己個還在外面,被人這樣尋找了上來,那么一定是被迫要同意的,不管條件多苛刻,而自己個已是安然無恙回到了京師,回到了家里,那么這形勢就發生了改變,不再是她可以隨便提要求的時候了,金秀也沒想到,這少女,壓根就沒有提什么要求,只是要日后再來相會?

自己都要入宮了,難道還有什么機會相會嗎?

金秀坐在炕上,眼神無意識的飄了飄,看到了自己面前的炕桌上,擺著一只整整齊齊的手帕,她一打開,手帕是素面的,只是在角落里,繡了五道橫杠,兩個短的橫杠并排,繡成深紅色,上下各四,下面一道長的橫杠,秀成了深藍色。

金秀拿著若有所思,這似乎是一個震卦啊。

桂大奶奶絮絮叨叨的說了好久,見到金秀出神,十分不滿,“你這死丫頭!出去鬼混了一圈,如今是膽子大了!我在說話的時候,你倒是聽也不聽!給我起來!我倒是瞧瞧,你學了什么十八般武藝了,敢在你姑爸面前裝神弄鬼的!”

饒是許久不見,對著桂大奶奶的急躁和喝罵聲,還真是有些懷念呢,金秀心里頭涌起了一陣暖流,“姑爸!”她忙把手帕放下,從炕上站了起來,對著桂大奶奶福了福,“我不在家里頭的時候,可真是叫你擔心受怕了,您別生氣,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以后必然就不出去了,免得您再操心。”

“怎么,”桂大奶奶的眉毛豎得老高,“你還想再出去不成?你這,”桂大奶奶壓低了聲音,惡狠狠的說道,“這么出去半年,我每日茶飯不思的,活生生不知道掉了多少肉,就是為了你這個死丫頭擔心還怕遭的罪!”

“知道姑爸辛苦了,所以侄女兒我特意到了好東西孝敬您,”金秀笑道,她把包裹放在了炕桌上,較之以前納蘭家賞賜了什么,金秀為了怕桂大奶奶獨吞,還要特意先留一點起來給玉芬和小妹,如今卻是不同了,一是誠心要感謝桂大奶奶的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