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八、冊封入宮(下)

金秀山呼萬歲,隨即支起身子,伸出手朝著頭頂放在,冊封使將圣旨親自交給金秀,金秀接過,又轉手遞給了邊上的章嬤嬤,這時候禮畢,外頭的人也山呼萬歲起來。

金秀直起了身子,宮里頭來的宮女上前扶著金秀起來,這時候冊封使利農端正衣冠,又朝著金秀下跪磕頭,“臣恭賀福晉!”

“恭賀福晉!”富祥等人也忙恭喜,外頭的人也紛紛恭喜,“恭賀福晉!”

這個時候金秀成為了貴族,是的,成為了皇子的福晉,已經超脫了蒙古鑲紅旗的范圍,所以不僅剛才受了金秀禮數的冊封使這會子要跪拜請安,就連自己家里人也要朝著自己磕頭了,因為這一刻,法理上終于塵埃落定,金秀不再是待選的秀女,也不是八旗的少女,而是皇家的兒媳婦,十二爺的妻子,鎮國公福晉了。

金秀心里頭有些感嘆,又有些恍惚,但這個時候不是她說話的時候,章嬤嬤發號施令讓眾人起來,宮里頭出來的兩位嬤嬤也起身,走到金秀面前微微一福,“福晉大喜!請讓奴婢為福晉梳妝打扮。”

金秀被宮女們攙扶著復又入內了,章嬤嬤今日倒是替代了元家的身份,她對著利農笑道,“請冊封使大人暫入席用一些熱乎的,福晉梳妝打扮妥當,就可以入宮。耽誤不了吉時。”

利農點點頭,“還要在欽安殿拜佛,時辰差錯不得。”

富祥這時候才有一些發言權,“請大人入席聽戲,”他看著利農的神色淡淡的,大概知道一些東西,于是又笑著加了一句話,“寧老爺也在外頭等著冊封使大人呢。算起來,他也是內務府當差過的。”

“寧老爺?”利農一聽,忙問道,“可是納蘭巡撫大人?”

“是,我們兩家原本也是世交,這一次他也親自來祝賀,真是叫我還有些不好意思。”富祥笑道,“他老人家也是內務府當差過的,想必和冊封使大人也是相熟。”

“哎呀,富大人!”冊封使迅速的將臉上擠出了一朵燦爛的菊花,“納蘭大人可是下官的老上司,這會子在何處?我要趕緊著去拜見才好!”

冊封使原本以為這一次是一趟很不讓人舒服的差事兒,畢竟這一次入宮有兩位福晉,只恨自己沒有底蘊也沒有關系,不然的話,若是今夜去了那顯赫之極的富察家,這會子只怕是不知道多少舒坦了,偏生自己沒有運氣,只是到了這破落戶里頭!

原本想著今日也沒什么好臉色,偏生沒想到這破落戶也有這樣的關系,還有納蘭永寧撐腰,若是尋常關系,必然不會親自前來,大不了書信一封,賀禮一份也就打發了,納蘭永寧會親自來,利農腦筋急速旋轉,看著關系極好。

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沒想到今個這樣在這八旗破落戶里頭,竟然也有新晉的當紅人物捧場,利農心里頭不由得暗暗吃驚,他沒有撒謊,納蘭永寧的確是當過他的頂頭上司,雖然如今兩位的官職差不多,納蘭永寧是正二品的巡撫,他是正四品的郎中,但內外朝本來就有區別,內務府的官兒有品級,有油水,但前途不怎么樣,內務府想著當到堂官,是千難萬難,很多官兒一輩子也就是七八品的品級一直到退休,內務府大臣素來都是宰相大學士等人兼任,其余的人想都不必想,納蘭永寧這樣的內務府出身的官兒,如今能夠一躍成為督撫的人物,這是絕對絕對需要多奉承奉承的。

納蘭永寧果然在戲臺前安坐,利農忙打千請安問好,“倒是勞煩你來辦這個事兒了!”納蘭永寧捻須笑道,他穿著一身五福捧壽的對襟,頭頂戴著逍遙冠,大拇指戴著白玉扳指,手里頭還拿著一副前人山水折扇,團團圓圓和和氣氣,似乎一副富家翁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封疆大吏的威嚴,納蘭永寧說話也和氣,“聽說你來了,所以我就叫富祥世兄請你過來,咱們坐下來說一會子話,也喝點酒,夜里頭可有些冷了!”

“老大人在面前,下官怎么有坐的位置?”利農忙擺手,“我站著伺候就是。”

“你今個乃是冊封使,”納蘭永寧笑道,“除卻福晉她之外,今個這里,你算是最尊貴的了。你若是沒地方坐,豈不是老夫也要站著陪您了?”

利農告罪,這才坐了下來,坐在了納蘭永寧的邊上,“我和元家乃是世交,富祥世兄跟著我也一起去南邊吃了苦,天隨人愿,這一番辛苦也不算白挨,賺了一個爵位來,說起來,就算是有了爵位元家也算不得太好,只是又出了一位金鳳凰,這一下子就發了,小利!你說是不是?”

“自然是的,老大人所言極是。”

“這位福晉可是位厲害人物,小利,你若是日后有機會,還是多多奉承些才好,”納蘭永寧點了點利農,“元家如今瞧著還成,這些可都是福晉辛苦賺來的,包括富祥世兄的爵位,也是福晉幫襯得來的,我就說這么說,其余的你自己個想,福晉入了宮,缺人手聽話吩咐當差,你多去走動走動,也不會是壞事。”

納蘭永寧到底還是要些臉面,所以沒有把自己的機遇和升遷都靠著金秀的事兒說出來,所以這一番話佐證還是差了一些,利農卻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但面上當然不會表露出來,“是,我聽老大人的。”

納蘭永寧看懂了利農的表情,微微一笑,“我知道小利你還不信,”“不敢,不敢!”“只是告訴你一樣,若是有所求,去請一請福晉,必然有用。”

利農心里頭不以為然,一介女流還能做什么事兒?再者這位福晉也不算什么當紅的,若是要炙手可熱的,那自然還是富察家花轎抬出來的十一阿哥永星的福晉,功臣傅恒的女兒,更來的重要吧?利農卻也不想想,傅恒的女兒身邊,他是否湊的上去?誰都明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道理,卻很少有人明白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