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五十一、正月初一(下)

皇太后會因為金秀和皇貴妃不對付,而在暗地里支持金秀,皇帝自然也會如此,如果面上表露出來皇太后對著金秀青睞有加,那么皇帝自然就不會再關注金秀,甚至連帶著十二阿哥也會被冷落下去——當然,永基現在也沒有什么多受皇帝疼愛的程度,但總不能再差下去吧,到底是如今成婚了,又有了軍功,接下去不求多上進,能夠爭取幾個差事兒當當,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務,也就是足夠了。

這是永基的想法,金秀么,當然不是這樣想的。

所以皇太后一發怒,金秀就明白了,皇太后心里頭只怕是同意了自己個和李嬤嬤提的事兒,不然的話不會特意賜了甜點給自己,但后頭的發怒,還是做戲給永盛皇帝看的,想到這里,金秀不由得微微發笑,人都說宮里頭的戲是最好看的,天下最好的供奉都在宮里頭應承,外頭的人卻不知道,宮里頭的人,從上到下,特別是這些主子們,演戲也是一等一的,不比戲臺上的角兒要差。

容佩有些不信,“福晉這話說的不通。”

“你既然說皇太后和萬歲爺貌合神離,那么老佛爺就算是再心疼我,也不會在面上露出什么來,”金秀解釋道,“這是在宮中眾人的相處之法,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不知道為什么萬歲爺會說要交代差事兒,但起碼這是萬歲爺看中我們幾個的表現,萬歲爺既然是看中了,那么老佛爺是不會表露什么的。”

“這倒是也罷了,”容佩覺得金秀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大玄永盛朝的內廷,就是如此,基本上是皇太后和皇帝的主場,間或夾雜著六宮之主皇后或者是皇貴妃的一點內容,容佩也知道這個旋律如此,“福晉若是想要成為下棋之人,那么還是要好生修煉,如今就靠著一位承恩公婦人的誥命,想要在六宮之中占有一席之地,那只能是癡人說夢。”

“那么也要是慢慢來了。”

“只是您這樣當眾諷刺皇貴妃的包衣出身,可真的妥當嗎?”容佩冷冷說道,“若是主子娘娘當面,你這樣放肆,只怕是當眾就要掌嘴了。”

“這是我想說的嗎?明明是皇太后她老人家想聽這個,所以當眾才會要我說這個的,”金秀搖搖頭,“我雖然不欲成為棋子,但是奈何如今是被人推到了這個地步上,就不得不要一往無前了。”

“奴婢早就勸過您,不要牽扯太多,”容佩嘆氣道,“以前皇貴妃只還是暗暗的對付你,經過今夜之事,必然是不會再放過你的,事關顏面,事關她六宮之主的地位。”

大玄這個時代之中,

較之后世最讓金秀難以理解又是很好理解的,就是面子這個問題,之前金秀對著皇貴妃暗暗下的那些狠手,外頭知道的人不多,可今日這樣金秀這樣一番話說出來,許多人不知道金秀什么意思,但慢慢的接下來六宮之中一定會知道,皇貴妃諷刺金秀出身低,但這位厲害之極的十二福晉毫不示弱,當眾告訴皇貴妃,我雖然寒門,可到底是前朝帝裔,又是正經護軍人家出身,絕不是包衣亦或者民人那樣更不入流的人家。

誰是包衣?誰能夠值得十二福晉這樣針尖對麥芒的,沒有他人,就只有是如今實際上的六宮之主皇貴妃,皇貴妃就是出身內務府包衣世家,先是入宮當了宮女,在孝賢皇后宮里頭當差,后來得了皇帝的臨幸,這才從宮女搖身一變,成為了嬪妃,再成為了皇貴妃這么一路上來的。而皇貴妃自然不必多說,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提她的出身。

金秀當眾打臉皇貴妃,皇貴妃就算是再好的性子,也絕不會容得下金秀了,當然,現在肯定是不會光明正大的來,但私底下,絕不可能讓金秀好過了,容佩雖然自己個也不很擔心皇貴妃細碎的折磨,在她看來,皇貴妃這些手段和花招都是自己個昔日玩剩下了的,實在是不值得一提,但她還是比較擔心金秀能不能受得住。

“新的一年,接下去皇貴妃還是很忙的,又要接受外命婦的朝拜,又要料理六宮的事兒,一時半會找不到我的事兒來問罪,現在大家伙都會馬上知道,我得罪了皇貴妃,這樣倒是好,小事兒上她不會來找我的茬,避免落了人的口風,大事兒我提防著就好,再不濟,還有皇太后她老人家做主嘛。”

“奴婢建議您,和八福晉私下討論的事兒,還是不必做了,奴婢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兒,但是你這神神秘秘的,想必又是什么不合規矩的事兒,皇貴妃眼下盯著你呢,若是再有什么逾矩的事兒辦出來,一定是會被抓住的,到時候違反了宮規,老佛爺也是保不住你的。”

這倒是值得警惕,的確是這樣,現在金秀就是處于皇貴妃的風口浪尖上,只怕是接下去皇貴妃會用一半的注意力到阿哥所這里,把泰半的精神頭放在金秀身上,一心一意來找金秀的茬了。

金秀可不是什么完美無瑕無懈可擊之人,她身上的秘密,和心里頭的秘密,一旦被發現,就會掀起滔天巨浪,所以金秀當然要謹慎一些,“姑姑說的極是,不過我和八福晉談的事兒,已經談好了,倒是不必不做。”

已經各方都交代好了,那么自然就不必再做了,金秀所做的事兒,已經完成,接下去事兒能不能成,要看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