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后

六十九、風平浪靜(下)

金秀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許久之前見過的人。

這個人金秀之前是還沒想起來的,還是就和小葉子閑話的時候,小葉子說侯胖子喜歡聽戲如何如何的,以前在直隸正定縣見到一位了不得的名角,技藝了得,金秀迅速的就想到了那個人,那個人金秀也是認識的,這樣的人物,該是要好生用起來。

角兒稀少無妨,無妨,只要找得到人來就是了,萬事開頭難,只要是辦下去,接下去總是有法子的,但是另外的一件事兒,可就是真的難了,就是金秀預備著要找一個能真正編排戲劇的人,一個人呢,或者是一群人來編排戲劇,金秀心里頭有不少好的構思,也聽過后世之中很多好的,但靠著自己一個門外漢,就可以把這么專業的東西給搞定,太難了,這可不是玄幻時代。

這些人才是金秀最想要的,就算是要花銀子,也要把這些人收羅起來,養起來,預備著做將來的打算。

這事兒還是交給了馬太監,他是頗為知道內里之事的,不僅是能看得懂工譜,還能哼上一小段各種曲牌,金秀指示要找那些流連于梨園的落魄文人,一來這些人有文化,填詞能夠文采斐然,二來也是喜歡才會去梨園晃蕩的,第三么,這些人缺錢,南府可以用最少的代價來聘用這些人。

馬太監表示很難辦,外頭這些人太難找了,就算是有,也是早就被各大戲班給養起來了,金秀這才明白現在這個時代,可不是后頭那百花齊放的時候了,所以這事兒一時半會還急不得。

南府很艱難,金秀知道,劉太監這些人也知道,還好三和的出面是有一些作用的,起碼在日常的用度方面,減輕了壓力,開始條件慢慢的回復了起來,起碼還在營造司那里置辦了一些別的物件。

這是一個好轉的方面,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還是表示了南府這里的艱難,被減弱了一些些。

金秀在南府料理的差事兒沒有什么進展,六宮的人原本翹首以盼,現在也沒什么熱鬧可看了,沒有波瀾的南府,顯然不是眾人接下去的關注點,大家伙的關注點又到了別的地方。

一來是做春衫,雖然富察氏的差事兒辦的有人有怨氣,但每年都是如此,大家伙屢見不鮮,自然是見怪不怪了,大家伙抓緊時間做衣裳才是正經,北國的春天來的晚,三月還是寒風吹徹的,到了四月,就是好天氣了。

第二件事兒就是永瑆了,十一阿哥得了差事兒,宗人府那邊也辦的不錯。永瑆雖然頗為小氣,但差事兒上小氣一些,倒是有些用處,宗人府玉牒名錄這事兒,瑣碎繁雜,需要很仔細的功夫去做才行。這是永瑆的第一個差事兒,任何人得到第一份工作的時候都會是十分的謹慎小心,帶著一種天真和奮斗的心思去完成,這樣的事兒肯定能辦得好。

永瑆得到這個差事兒也有一兩個月的時間,除卻偶爾還去上書房讀書之外,一門心思就在宗人府的差事上,富察氏的這個差事他聽說過,但是他也不以為然,認為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兒,壓根就沒有上心,事后聽說是福康安幫著出面解決了,永瑆倒是覺得自己個和福康安又可以多了聯系,特意去了養心殿,尋了福康安專門致謝此事,不過福康安依舊是冷漠對待,看不出來對著自己的親妹夫多一些什么特別的待遇來。

永瑆的差事兒辦得好,可不是他自己個吹噓的,宗人令自然不必說,會在皇帝面前夸獎,花花轎子人抬人,皇帝看過了十一阿哥整理出來的名冊目錄和辦事章程,很是滿意,在養心殿就褒獎了永瑆,說他“辦事勤勉,條理清晰”。

這是很難得的褒獎,特別是皇帝素來是極少夸獎自己的兒子們的,他秉持了中國傳統父親的特色,抱孫不抱子,對著兒子素來以嚴厲為主,像是這樣的夸獎,而且是在養心殿正兒八經的夸獎,真是從未有過,永瑆高興的不得了,就連金秀都瞧出來了他的趾高氣昂,“宗人府的差事兒真是難辦的很!還好十二弟你不曾去,若是去了那里,必然是讓你頭疼!”這一日在永基宮中閑話的時候,永瑆搖頭晃腦的,“為兄也是花了不知道多少力氣,才算是把手里頭的事兒給理順了。”

永基倒是也不羨慕永瑆有差事,但羨慕他這樣的神采飛揚,金秀給二人端茶過來,見到永瑆如此眉飛色舞的,不由得微微一笑,“恭喜十一爺了,得了萬歲爺的嘉獎,我聽說,十一哥馬上就要封爵了,這可是大喜事啊!”

永瑆眉開眼笑,但還強忍著笑意,連忙擺手,“沒有的事兒,沒有的事兒!這可是謠言,外頭人瞎說的!”

這當然還是謠言,但有功勞就要封賞,這是必然之事,永基在緬甸立下功勞,雖然皇帝并不是如何鐘愛他,但也是要論功行賞的,“十一阿哥何必過謙?”金秀笑道,“宗人府的玉牒二十年一修,本來就是繁雜之極的事兒,你這差事兒辦的漂亮,萬歲爺也高興,論功行賞也是應該的。”

永瑆得意矜持一笑,“十二弟早早就有了爵位,我這個當哥哥的,也不能夠落后太多罷?”

“我這個爵位,是靠著傅中堂賺來的,不能當真,不能當真!”永基擺手笑道,“只不過是搭把手而已,不像是十一哥這樣,獨當一面,就把事兒給辦成了。”

永瑆笑而不語,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的笑容還是默認了這一點,金秀笑道,“如今看來,幾位阿哥里頭,除卻那幾位小的,就只剩下八阿哥還沒有爵位了,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有?有尹中堂在外頭幫襯著,想必也很快就能有爵位了。”

永瑆哼了一聲,“你倒是操心的多,”他看向了金秀,“外頭的事兒,可不必你多管了!南府的事兒還不夠你操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