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替齊炫鈺選替身時錢玥眼中的不甘,到西行中錢玥的一次次出乎意料。
從分別時的實情相告,到齊宮的生死營救。
從齊國到西都,再從西都到韓都。從韓都到西北,再從西北到韓都。
福莊主一口氣說到韓玥和周蘊大婚。
“之后的事,娘娘應該都知道的。”福莊主說的嗓子起煙,端起茶杯一口氣飲了。
皇后鳳眉微蹙:“這么說她從始至終都知道她自己是韓國的四公主韓玥的對嗎?”
福莊主點頭。
“福莊主見多識廣您以為這世上真有借尸還魂這樣的事嗎?”
“老人們和說書人都說過!”福莊主自斟自飲了一杯茶水,“所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噢......”皇后又看了看福莊主,“穆公公似乎對她滿是贊賞呢。”
“是啊!”福莊主笑道。“老奴的命都是她救的,撇去這救命之恩不說,她一個女孩兒一路走來著實不易的。”
皇后忍了忍才道:“公公可覺得她會不會是受控與人?”
福莊主一愣,隨即笑道:“娘娘可是說昨個三殿下亂語的事?這件事還是等三殿下清醒的時候再同您說吧。老奴都是玥公主的人,若是娘娘心有疑惑,就算是老奴說了,您也未必會信。還是等三殿下清醒了再和您說吧。”
頓了頓福莊主又道:“娘娘最是慧眼,還希望娘娘給三殿下一些時間,讓他清醒了再和您說。”
皇后微微嘆了口氣:“公公覺得蘊兒還會清醒的嗎?”
“會的!”福莊主連忙道,“貴人多磨,三殿下和玥公主都是貴人,難免會有一些尋常人沒有的磨難的。但是吉人天相,老奴相信,他們兩個最終都會逢兇化吉的。如今三殿下出了這樣的事,最難過可不就是娘娘和玥公主了嘛。”
“娘娘和三殿下母子連心,三殿下如何會讓娘娘傷心呢。娘娘或許不知道,東方先生曾經問過三殿下。先生問他若是娘娘和韓玥同時有難,他會先救誰?您猜他是如何回答的?”
皇娘娘垂目看了看福莊主面前的茶盞微微一笑道:“蘊兒最是孝心,自然是不會讓本宮寒心的。但是蘊兒也最是最感情,想必也不會辜負韓玥的。這兩難的選擇,他自然是舍棄自己了。”
福莊主淡淡一笑:“知子莫若母!娘娘說的一點都沒錯。三殿下當時說的是先救您,然后選擇陪韓玥一起死了。不忘恩,不負心。”
皇后一笑,眼淚就落了下來,“他心里最終還是選擇韓玥的。”
“娘娘不能這樣想啊......”
“本宮知道!”皇后舉帕擦了擦眼淚,“為人父母者終究不能陪兒女一生。妻子的陪伴遠遠比母親長遠的多。這一點本宮自然是明白的。”
“是啊!”福莊主笑道:“玥公主還懷著孩子。這血肉之情是再多流言也攻不破的。父子也是血脈想通的。三殿下求生意念旺盛,那個東方啟陽的指令再強也是抵不過這人世間的骨肉親情的。娘娘您說是不是?單是這一點來說,三殿下遲早都會醒來的。”
“公公說的極是!”皇后笑道,“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果真都是不錯的。多謝公公了!回去也多開導開導韓玥。她有著身子,萬萬不能太過憂心了。”
周皇的鑾駕是在傍晚抵達的九龍山前的。
暮色中,九龍山貫穿東西給猶如蒼龍守護著金陵城。
作為金陵城最近的山脈,九龍山素來是金陵城登高第一處。
從山麓至山頂都有整齊的階梯可供三四個人并行。
此次周皇帶著十個皇子,外加武成王以及武成王的兩個世子。
隨行人員則是禮部官員和侍衛宮人。
山麓前車隊停了之后,眾人紛紛下車列隊。
禮部兩個人舉著華蓋走在前面開路。
周皇在前太子在后,三皇子周蘊則是二皇子周茗的背上站到登山隊伍中間的。
負責此次登山事宜的禮部司丞見周茗背著周蘊不由走到了周茗面前。
一身黑衣的周蘊趴在周茗的背上一臉的少惹我的表情。
禮部司丞自然是知道周蘊還是少惹為妙,只對著周茗小聲道:“二殿下這山路漫長,背著一個人可不行啊!”
周蘊給了禮部司丞一個白眼。
一早上周蘊就被周茗點了啞穴。
一路上兩人坐車里,也是一句話沒有的。
就連午膳的時候也都是坐車里各吃各的。
下車的時候,周茗就將他背了起來。
聽到禮部司丞的問話周茗笑道:“昨晚本王和三殿下對棋的時候輸了,賭注就是輸的那個背著對方上下山。”
禮部司丞笑了笑:“這樣啊.....那二殿下多注意歇息不要著急。”
禮部司丞入朝多年,也是看著周蘊長大的,他能做出這樣的事也不稀奇的。只是這些年來做的少了些罷了。再說二殿下一臉的你情我愿的,他也沒必要多勸的。省的讓周蘊記恨,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周茗淡淡一笑:“沒事!本王扛得住!”
聽到后面的對話,周皇轉身對周茗微微頷首表示夸贊。
緊跟著周皇的周蘢對著周茗笑道:“二弟若是累了,別忘了還有大哥呢,大哥替你背!”
“多謝大哥!”周茗笑回,“二弟不累!”
非但不累,周茗背著周蘊心里倒是有莫名的輕松感。或者通過這樣的方式,他內心的糾結會減輕不少。
不管周蘊以后好了,或者不好了。周蘊都是他的親弟弟。他愛上親弟弟的妃子內心對周蘊也是充滿愧疚的。
禮部司丞見周皇看過來,太子又如此說,連忙對著周皇拱手道:“陛下幾位殿下兄友弟恭的如此和睦,是大周的福氣。幾位殿下真是我等學習的榜樣。下官回去也以幾位殿下為標桿要求子弟要求屬下,如此我們大周才是一團和氣,前線的將士們才更能同仇敵愾所向披靡!”
周皇微微頷首:“登頂!”
隨著禮部司丞將手里的指揮旗幟一揮眾人緩緩上行。
暮色之中旗幟招展,從山麓慢慢的飄飄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