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枯瘦少年聽到外面自己的父親、胞兄,在兇狠的眾人面前為自己舉起武器,眼眶濕潤,鼻子也是通紅。
謝謝……
“看來你們荀家是早就知道了,沒想到哇,如此畜牲,你們竟還包庇!”徐才子洪亮的聲音說道。
又轉身面向眾人。
“諸位,你們都看到了吧,這荀家出了這么一個不肖子,不但不悔改,還想阻止我們帶走他。不過我徐某人明白,做父母的定是心疼自己的孩兒,縱使他有天大的過錯,也會縱容包庇。
可是,這才子偷余桃,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啊!丟天下文人墨客的臉啊!以后我們還如何教導我們的子女?!所以,今日,我們必須將這怪物帶走,押到大牢,施以宮刑才能服眾,你們說是不是?”
如此頭頭是道的一番解說表演,加上慷慨激昂的氣勢,瞬間感染了人群,更加堅定了他們猶豫不決的心里。
大家都面色堅毅,一雙雙眼睛注視著面前阻攔的荀家父子。
“是!”
震耳欲聾、整齊劃一的吼聲響徹整個荀家、整個上林村。
在屋外的荀悠早已是擔憂不已,眼淚包裹在眼睛里,緊咬著下嘴唇,血絲瞬間淌過嘴角。
榮青大驚,急忙掰開她的嘴,將自己的手放了進去。
嘶!真疼。
“徐不群!你個王八蛋!畜牲!早知道當時老子就弄死你娘!救個屁!恩將仇報!活該你娘躺床上!”
荀錢恨恨的看著徐才子,直呼著他的大名。
徐才子聽見他竟然咒罵自己母親,心里的那股怒火越燒越旺,陰沉著臉,笑意冰冷的對身后虎視眈眈的眾人說道:
“知府大人說了,這荀好身為才子卻干出這等丟臉的事,該收押大牢,施之宮刑來訓以教化,今日,必須帶走他!若是有人阻攔,以擾亂辦公之罪一并收押!若有群眾幫忙一起將這怪物抓起來,則得賞銀三十珠!”
“咦?知府大人有說這句話么?”
不待李二王小疑惑,聽到賞銀兩字的群眾,立即兩眼放光,弓起背,擺好了架勢,氣勢洶洶,就等人發號施令。
荀家父子聞言,神經緊繃,額頭、手心都已出汗,舌干口燥。
“沖啊!”
像是電視上上演的電視劇打仗那般壯烈:孤軍奮戰的四名壯士,為了能讓自己的將軍逃脫,誓死護衛!
“啊啊啊!!”
砰!砰!砰!砰!
不出意外,寡不敵眾的四個人怎么可能抵抗得了兇狠的人群碾壓,簡直就是螳臂擋車,找死!
就這樣,荀家父子五人壯烈的犧牲了,哦,不,是悲慘的被眾人押走了,而金小翠也在眾人打架時出來參與了一下,自然也成為了包庇兒子的幫兇,一起帶走了。
戰況好不慘烈,眾人都是鼻青臉腫、衣衫破爛,當然,這都是形容荀家父子四人的;還有兩人人,雖也是鼻青臉腫,但衣服完好無損,就是荀好和金小翠。
前者是自己父親打的,后者因為自己女性的身份被特殊照顧了。
和榮青一起躲在暗處的荀悠早已是淚流滿面,目送著眾人押著自己親人遠去,卻無可奈何。
“我該怎么辦?她媽的,到底是誰告密的?!”
一旁的榮青早就已經在心里暗自思慮,這荀好的丑聞是在州覽書院發生的,現在各大書院還不到放年假的時候,照理說消息還不應該那么快傳到嘉陵才是。
還有,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這荀好應該是早在南都府就被關押了,怎么還能跑回嘉陵來?這樣豈不是更連累家人?
思索無果,他索性將所有的疑惑都同荀悠仔細講解清楚。
荀悠先是失去了理智,并不怎么聽進去,但當榮青說到后面,她才清醒過來,皺起眉頭。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有人做了局?”
“是的,要我是荀好,我不會跑回嘉陵來。這里定是會有同校的校友,再不然,在南都府上過學的或多或少見過他;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回來豈不是自投羅網?所以,他為什么回來呢?”
榮青將關鍵點拋了出來,希望荀悠能夠提供些線索,畢竟看她一開始了然于胸的反應,就知道,她定是知道點什么的。
果然,荀悠細想一番后,猛的睜大眼睛。
“柳四爺,肯定是他!”
“柳四爺?柳秉?怎么和他又扯上關系了?”
榮青甚是不解,上次那件事不是已經解決了么?難道……
“你不知道,之前我見過我四哥!”
“在哪?”
“就在諸長欽諸大夫的清安堂!當時四哥陪同柳四爺來問診,我見過!那個時候他是君竹,而且之前在柳府,就聽說過君竹這個名字,當時我還以為——”
越說越離譜,荀悠急忙止住話,余光小心翼翼的撇向身邊的少年。
“你之前就已經見過你四哥,那你為什么沒有認出來?”
榮青終于問出了這個重要的問題,既然之前見到了為什么不阻止?那可是她四哥!
“呃……”
話語哽在喉嚨,荀悠不知如何解釋,心里也暗自咒罵自己,怎么就說禿嚕了嘴了呢!
“反正,肯定是柳四爺搞得鬼!”
“就算是柳四爺,那也得有人給他這個機會。”
見少女岔開話題,榮青知曉定是有秘密,但既然她不想說,就不難為她了,便也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什么意思?”
“我問你,你四哥是什么時候和柳秉走到一塊兒的?”
說起這話的時候,少年眼里很清澈,絲毫沒有隱晦。
荀悠頓時覺得面前光頭的榮青散發著萬丈光芒,不由得心生敬意。
“就是我在柳府養好傷準備回芳園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小廝,說是給他家公子在庫房拿東西,聽當時送我的花嬤嬤那說話的口氣,應該就是那段時間。”
榮青埋頭思索了一會兒,沉吟道:
“那我就猜對了,是有人將你四哥送給了柳秉。”
“什么?!”
榮青繼續為震驚的少女解惑道:
“時間推算,你四哥在州覽書院出的事,要傳到嘉陵來,起碼十天半個月,而你四哥一個月前和柳秉就在一塊兒了,而從南都府到咱嘉陵至少兩個月的路程,還得是馬車加鞭。
而柳秉為什么設這個局呢?因為你么?你倆結仇那是從兩個月前啊!所以,定是有人將你四哥送給了柳秉,借刀殺人!又或者是柳秉發現了你四哥的身份將計就計想要設個圈套,把你套進去!”
聽到榮青分析得頭頭是道,荀悠對他是越來越佩服了,小小年紀,面對事情如此沉著冷靜,厲害啊!
“所以這就是專門為了整治我?原來我才是罪魁禍首啊!”
“也不全是因為你。”
就在荀悠愧疚時,榮青卻搖搖頭,也不知道是安慰還是他真的發現了什么其他的陰謀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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