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疾知道自己的名聲不大好,可他從來沒理會過,他不會為自己吃人而感到羞愧,就像人類不會為吃動物感到羞愧一般。即便他的名聲從來沒有好過,投靠在他門下的妖獸仍然絡繹不絕,這使得他更加堅持自己的信念,強者為尊!
雖然折磨那些弱小的人類能讓他體會一些樂趣,不過他倒并不是以此取樂,包括吃人,他發現,比起進食牛豬羊這些畜類的肉甚至修煉吸食天地精氣,吃人才能更快速地提升他的妖力,而他折磨那些人類,讓他們恐懼到極致,這恐懼使得他們更加美味,以此提升的妖力也更大幅度。
只要能變強,他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任何人的看法,他也不愿意和他人分享這個目前似乎只有他知曉的秘密。如果能憑借吸食恐懼進食人類,成為第一個突破到二品甚至一品的妖獸,來日妖界便以他為尊,還有誰敢說三道四?
即便如此,接到血漣漣書信之時,他仍然有幾分吃驚。血漣漣實力強橫,卻一直做小伏低討好君天夫婦,君天夫婦又是他最厭惡的滿口仁義之徒,血漣漣對外一直是一副溫良恭儉讓的模樣,居然會邀請他這種他們看不上的人前往相商,如何不叫人驚訝。
書信上寫著要共討那只新進冒頭的低賤妖獸,可除了書信,血漣漣還派了自己的心腹,偷偷傳話在抵達君天府邸與眾人共商之前,要求與他私下先見一面。
乘疾無所畏懼,又充滿好奇,欣然前往。
會面的地點,是一處天然的洞穴,入口只有一個,幽深狹窄,在此談話,絕不會被人偷聽,見血漣漣摘下兜帽,露出一張變換過的普通面孔,乘疾一臉探究與放肆地盯著她看。
血漣漣微微一笑,那平凡的面容因她一笑,頓生艷色,顧盼之間,容顏已改,再看時,她已變作一位無比艷麗的女子,“你來的時候可有人跟蹤?是否有人會察覺你在此停留?”
乘疾雖然大搖大擺地一路前行,可做事卻小心,答道:“我仍在往東方而去。”
血漣漣凝神一看,發現在此處的乘疾果然不是他的本體,不過是他的一個化身,倒也暗中贊嘆他粗中有細,開口道:“乘疾兄,你停留在三品多少時日了?”
乘疾面色一沉,顯然這個問話讓他十分不愉快。妖界這么多年來,還無一人突破三品進階二品,特別是乘疾,停留三品將近百年,明明就覺得二品之門近在眼前,可永遠只差一點,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見乘疾沒有回答,血漣漣嫵媚一笑,“三品與二品有天壤之別,可踏入二品需有天授機緣,否則如何修煉也無濟于事。”她盯著乘疾,笑容變得詭譎,“就算吃再多人肉,也沒用。”
乘疾猛然抬頭,惡狠狠地盯著她,這個女人!早就知道了人肉的秘密!
“不用這樣看著我,我約的你來,必然是有好處予你的。”血漣漣面對乘疾怒容,毫無懼色,她陰森森地開口道:“人肉有什么用,修仙者的肉,甚至我們同類的肉,才是真正的靈丹妙藥!”
乘疾萬萬沒有想到血漣漣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個女人可比他想象的有意思的多,頗為玩味地盯著她,開口道:“修仙者的肉自然是上品,我也享用過,只是低品階的修士到底也不過比凡人好上一點罷了,大量修者失蹤可是會被仙界盯上的,倒不如吃大量的人肉來得快活。或者你想說吃高階修士?抓了高階修士,是會被冷家找晦氣的!”即便酷虐如乘疾,也沒有去考慮血漣漣最后一個提議。
血漣漣盯著他,沒有說話,她的笑容艷而美,可在這陰森的山洞之中,幽綠的妖火之下,顯得格外可怖。
乘疾終于開口道:“你是說,我們殺了那只妖獸不單只,還要分而食之?哼,你主子君天是不會同意的。”
“我從來也沒有臣服于君天。”血漣漣斷然道,“那只妖獸可不簡單,捕殺,你以為如此容易?他恐怕是傳聞中的天授之子,妖品早已到二品了!”
“二品?”乘疾大吃一驚,“那你還組織什么捕殺大會,二品與三品之差,即便我們全上,他要殺我們也容易得很!”
“我什么時候說要殺他了。”漣漣一雙勾人的媚眼,在暗淡的火光之下,發出懾人的光芒。
“難道……”乘疾終于有了一絲后悔,他也許不該來赴約的,眼前這個女人,是個瘋子!
“君天這個廢物,雖然是三等上品,可多年來不思進取,我的實力早在其之上,至于他的妻子,不過是三等中品,不是你的對手。”血漣漣的語氣逐漸變得狠毒起來,“我早已調查出那只妖獸的所在之處,會上你提議捕殺,我表示贊成,君天這個假仁假義之徒,只要打著以妖界大義之名,他必然也會首肯。我便計劃兵分三路,讓花璞前往真正的方向,我們偏離路線,路上偷襲君天夫婦。得手之后立刻就地吸食!記住,血肉、骸骨、靈魂以及內丹,必須全部吞食干凈,不能留下一絲證據。只要我們能消化掉他們,立刻就能進階二品,花璞又會被那只妖獸解決干凈,到時候我們二人皆是二品,要收拾那只卑賤之物還不簡單!”血漣漣一氣將計劃說了出來。
乘疾思索半晌,開口道:“你為什么找我合作。”
血漣漣傲然一笑,“因為只有你懂的,妖界真正的道理。”
乘疾看著她,一字一頓地道:“強者為尊!”
“我果然沒有找錯人。”血漣漣繼續道:“只是沒想到柳月拒絕前來,不過不要緊,到時候我們收拾完那賤物,柳月若是肯臣服我們,便饒他一命,若是不肯,照樣得死。從此以后妖界一分為二,你住北面,我居南面,各自為尊,守望相助,可好?”
乘疾看得出血漣漣的野心勃勃,他知道,來日若只剩他們二人為二品,一旦她有朝一日能突破到一品,未必不會對付自己,可目前來說,她的提議實在誘人,不過,他狡黠一笑,“把君天讓給我如何,多年來,我一直想要和他較量,想來斬下那仁義頭顱的滋味,必定十分美妙。”
血漣漣知道乘疾貪婪,比起吸食三等中品的傲云,自然是三等上品的君天更加有價值,她正等他開口,對付傲云她更有把握。到時候即便乘疾不能成功殺死君天,他們勢必會兩敗俱傷,已然吸食傲云的自己,便能坐享漁人之利,嘖,三只三等大妖獸,想必這才是至極的美味。
血漣漣巧妙地將這番心思隱藏在美麗的雙眼之下,頗帶了幾分輕蔑的語氣,開口道:“我倒不是貪圖君天妖力,只是,你有把握能殺得了君天?”
乘疾語帶挑釁:“不試試怎么知道。”
既然二人達成協議,匆匆談好細節,便就此作別,乘疾收回分身,回到本體,正坐在一頂豪華轎輦里的乘疾,露出了十分玩味的笑容。
一旁他的得力屬下踏歌發現,好奇地開口道:“大人,談得如何?”
乘疾伸了個懶腰,“有人自認漁人,將別人都看作鷸蚌,我們這些鷸啊蚌啊,總得給自己找點好處嘛。”
踏歌微微一笑,“大人英明。”
一直以來,君天自恃三等上品境界,隱隱有妖界之王的風范,今日三等上品妖獸齊聚的盛會,自然也在他的府邸舉辦。
乘疾到來,自有跟隨君天的妖獸們前來迎接,只是君天的仆從雖然對乘疾十分有禮,可眼中卻沒有恭敬,乘疾心知他們這些自詡仁義的妖獸是看不上自己這種吃人的妖獸,可也并不在在意,大喇喇地往里走去。
倒是踏歌,手指悄悄一動,在那幾個眼露不恭的妖獸身上做了點手腳,雖不至于死,卻可叫他們難受好長一段時間。他選擇了效忠乘疾,必然事事以乘疾為先,容不得任何人對乘疾不敬。
乘疾發現,他早已不在意這等小事,隨意一笑,拍了拍踏歌。踏歌不言不語,只是低頭恭敬地往前走著,仿佛無事發生一般。
進入君天府內,乘疾看到角落里有幾個小鬼交頭接耳,雖然目前還小,不過看起來資質都十分不錯,特別是有個長得和君天有幾分相似的小鬼,資質格外出眾。乘疾不禁想著,看樣子那小東西是君天的兒子,他倒是有福氣,能生出這么好的兒子。可他并不愿意誕育自己的后代,回去以后不妨去尋幾個小家伙來養著玩玩,似乎也挺有意思的樣子。
枯燥乏味的晚宴過后,便進入了商討的重點,一切都如血漣漣預料一般,君天沉思良久以后,同意共同討伐那個妖獸。
乘疾見大勢已定,懶洋洋地開口問道:“還沒挖到消息嗎,那個妖獸連個名字都沒有?”
“他對外自稱無名。”血漣漣答道。
“無名?”柳月好奇地開口,“這算什么名字。”
“無名,十日之后,便是他的死期。”乘疾笑得十分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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