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的,正常人心里都會不舒服,我都瞧見幾回阿爺夸阿爹的時候,大伯父表情都怪怪的,若是如今出事他估計不會袖手旁觀,但時間長了可不一定了。”
她倒沒說慌,原身記憶中的確有幾個這種畫面。
反正說到底。
元滿是不大愿意相信別人的,可能是因為出身的原因吧。
能走進她心里的人不多。
原身的家人是因為真的好,外加如今是她的家人,所以她信任,但是也保留著度,好比空間這一回事她從來沒有打算告訴第二人。
她的性格是謹慎的。
方萍也是因為有原身記憶在,小姑娘性格也真的很善良很好。
但元滿也不會百分百的信任她。
畢竟人是會變的。
顯然溫氏不那么覺得。
她雖然不知道小閨女為什么變的這么敏感,但想想家中的情況,葛氏和三房之前的作為,倒也不奇怪她這般不信任親情。
溫氏嘆口氣,只是抬手摸摸元滿的小腦袋,笑道:“你還小,不懂這些。親人到底是親人,你大伯娘我也說不準,但你大伯父,還有你那愛算計的三叔,沒有一個是愿意看見咱們家遭難的。是個人都有自個的算盤,一家子在一塊,難免有人吃虧,有人多分了些好處...平時吵吵鬧鬧的也正常,一旦真出事兒,他們真不會冷眼瞧著你死。”
元滿還是不能理解,不過也明白如今不能跟她上一世比。
畢竟古代重親情些。
像似之前她跟葛氏告狀,也的確來了一堆人,連大姑婆家的親戚都來了。
但她還是不能理解,不愿意,也不想去信任他們。
她總覺得斷個一干二凈最好,葛氏有養育之恩,因這邊的孝道,所以不能斷干凈,但是這些各種耍心機的兄弟啥的卻是可以斷干凈。
有些事情也不是人多就能解決的,而且和他們摻和一起還麻煩多。
萬事都不如自強!
而且人家劉氏她大伯娘不也是這意思,第一時間就分清楚了。
也不插手他們家的事情,反而她娘總想上趕著湊。
元滿又說不動,也不能頂撞溫氏,于是郁悶。
她有點理解她爹的這種不贊同但又不能反抗的心情。
簡直了!
溫氏看著焉了吧唧的小閨女,笑笑,覺得孩子還小,到底不懂這些,“阿滿不必想太多,往后你就能懂了,你說你大伯娘不好,我盡管不和她親近便是,可那些斷親的大逆不道的話可不能瞎說!明白嗎?”
元滿當然只能答應下來,不然還能怎么樣呢?
就在倆母女一番討論正準備出發去尋洗衣裳的地方,方萍正好過來找元滿,于是總算是不用去找人問了。
“不就是洗衣裳的地方嘛!我知道啊!我阿娘經常去村中那洗呢!不過離你這不遠也有一個大水井,也能洗的!我帶你們去!”方萍扎著兩個小辮子,活力滿滿地笑著道。
“那可是真幫了我們大忙了!”溫氏也松口氣,露出笑意。
這些日子村里人太叫人心寒,如今方萍這一幫忙,著實暖了她的心。
方萍性格很大方,一點也不扭捏,瞧見長輩也不怯場,很是爽朗地笑道:“嬸子不用客氣!我同阿滿是好朋友呀!我叫方萍!阿滿可同你說過我?”
溫氏笑著挽一下額邊的碎發,點點頭,“說過,說過,她說常常同你一塊去山上,我知道你的。”
元滿見倆一大一小很快就熟絡起來有點好笑,方萍倒是出乎意外的討長輩喜歡啊。
有方萍帶路,后邊的活計就容易多啦。目前還在過年中,所以洗衣裳的也沒幾人。
應該說這時候日子貧苦,衣裳也是矜貴東西,布料這種東西洗多了就容易壞,所以一般農家都是不怎么換洗衣物的,列如元家大房。
只是因為元家葛氏愛干凈,對家里的孩子有一個容忍度底線,要真臟到了她的眼,必定是一場腥風血雨。
于此,同樣愛干凈的溫氏倒是對于這點十分聽從。
自個二房一家都打理的干干凈凈的,也囑咐孩子盡量別弄臟衣裳。
大房劉氏再怎么不愿意也不敢隨意洗洗衣裳,若是洗不干凈,也是一場大禍。
不過要將衣裳洗干凈也是個大活兒,好比溫氏很久就沒有洗過衣裳,所以一時半會也是笨手笨腳的。
倒是很快也重新撿了回來,洗的逐漸有模有樣。
元滿跟著在水井邊上搓洗衣物,這時候天還冷著,水冰的手發僵,也是方萍夠意思,還不顧元滿和溫氏的勸說,非要幫忙一塊洗衣裳,說什么:“人多洗的快!”
讓溫氏不住地連連夸贊,說小丫頭懂事,又長的乖巧,真是人美心善有福相。
直把方萍夸的不好意思,轉移話題道:“對了嬸子阿滿你們知不知道,就那個欺負阿滿你的姬大嬸走霉運啦!不止走路摔倒,說話還咬舌頭,咯咯咯真是活該!”
方萍一陣幸災樂禍,覺得痛快極了,讓這個煩人精總占人便宜,就說她娘也被那姬氏占過便宜,當真氣急。
元滿聽見方萍的反饋,驚訝道:“真的呀!”心里早就暗爽不已。
讓她嘴臭!還和她搶東西!
只能說真是活該!這種三番兩次的磕磕絆絆才最折磨人。
想想各種小事不順心,當真比摔一大跤受傷還叫人郁悶。
元滿見那“霉運當頭”起效果,心里歡喜,也盼著,她在想以后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厲害的獎品隨機掉落。
溫氏聽聞也是連連感慨,說是做人不能太絕了等等如此...
大水井這邊正巧沒人,只有她們三人在過年時過來洗衣裳。
所以倒也是自在,不用面對那些奇奇怪怪的村民們。
但和方萍告別后,回去的路上還是遇到村民了。
除非搬出村子,不然一個村子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怎么可能會碰不上人呢?
迎面走來的三個婦人穿著顏色鮮亮的壓箱底衣裳,這些好衣裳都是留著過年時才穿一回的,可珍貴。
雙方擦肩而過,幾名婦人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元滿自然也沒有。
溫氏因為常年被困家中,已經許久不曾跟外邊的人來往,所以對于這些婦人也是陌生的很,更不知說什么。
于此兩行人各走各的,十分安靜,空氣里更是彌漫著不自然的氣息。
等雙方剛剛一擦肩而過,被丹藥調養過的身體,聽力加強,所以細微的議論聲還是鉆入母女倆的耳朵里。
溫氏臉色有些不自在,腳步悄悄加快了,元滿感受到她的不自在,想著人都被困家里困傻了,這些人有什么可怕的。
若是真敢當面欺負她們,元滿覺得自個也是敢懟回去的。
總歸她們如今同這些婦人也沒什么好來往的,倒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