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架,打了不到兩個時辰就結束了。
三個出口,一共抓到了接近四十個人,一個個捆的嚴嚴實實,有的被毒粉嗆著了,還在沽沽的流淚。
等了半個時辰,再也沒人出來了,再然后,就有人在出口道:“是我,錦榮侯親兵趙匡胤!”
連嚷了兩遍,這才出來了,在下頭空氣不大流通,也嗆的兩眼通紅,道:“差不多了,里頭全是死人了,侯爺叫整理呢!”
一邊說著,便有人一具一具的往外拖尸體,隔了一會兒,霍祈旌也出來了,眼睛也嗆的通紅。
晏時玥叫人用冷水浸了帕子,他接過來,蒙在眼睛上,按了好一會兒,才松開,沖她一笑,道:“其實里面改造過了,通風還是不錯的,不然實在是嗆的厲害。”
他看了看天色:“你回去休息吧,估計要整理一晚上。”
晏時玥不大樂意:“我在這兒等著你。”
他想了想,就道:“要不我帶你下去瞧瞧?”
她問:“可怕么?”
“不可怕,”他就伸出手,帶著她下去了。
旁邊淳郡王抹了把臉,心說真是老了,看不懂現在的小孩兒,大半夜的帶著未婚妻鉆墓穴,這是什么神操作?
晏時玥一進去,發現墓道里很亮,不能說燈火通明吧,反正四壁都有燈,還挺亮的。
估計是生活的久了,完全不陰森,到處都堆滿了生活用品,羽林軍正在整理。
霍祈旌一直帶著她走到前頭。
要知道,古時候的貴人墓穴,本來就喜歡蓋成房屋庭院的樣子,不然為什么叫陰“宅”呢,可怎么說也是矮啊!就這,還在門口掛匾額,寫什么“復國堂”、“志道閣”什么的,真的很搞笑。
議事小廳里,還有許多蒲團,上頭供奉著牌位,晏時玥問:“這里還是他們一個重要的據點?”
“嗯,”霍祈旌道:“有可能是總壇。”
“在這種地方?”
“你不要小看這個地方,”霍祈旌道:“從地勢來看,非常好,也是個兵家必爭之地了。”
那也不能改變他是一個死人墓的事實啊!
晏時玥只走了一半,就有些受不了,憋的不行,趕緊跟著霍祈旌出去了。
人犯全都捆在一起,尸體就堆在他們面前,火把燈籠照著一張張僵冷猙獰的臉。
晏時玥繞著他們,轉了一圈,忽然叫了一聲:“李復!”
不少人抬頭看她,面露驚駭。
晏時玥走到其中一個藍衣青年面前:“嗨,***!幸會呀!”
藍衣青年一臉詫異的抬頭看她。
晏時玥冷嘻嘻的道:“行了行了,都這時候了,還裝個什么勁兒?馬上要死的人了,就算江湖草莽,臨死之前,也總得嚷嚷一句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怎么說也是堂堂男兒,李唐皇室的后人,難道連這點氣節也沒有?”
淳郡王本想上前阻止她,一聽這話,驚的眼睛都瞪大了,然后就是抑不住的狂喜。
他們如果真的把反教頭子抓到了,那這功勞可就大了!而且真的太容易了!躺贏!
藍衣青年一言不發。
晏時玥繼續道:“想當年大唐也算赫赫揚揚,太宗皇帝李世民,更稱的上千古一帝,你說說,怎么到了子孫后代,成這樣了呢?莫非你不是李家的人?”
李復冷喝道:“住口!”
“喲?不裝了?看來你還是很以李家血脈為榮的么?可惜你那些祖宗們,未必想認你這種子孫。你有沒聽說過,‘寧愿站著死,不愿跪著生’?你倒好,直接趴著生,還帶著大家一起趴著生……鉆在地底下當老鼠,真的是……”
“夠了!士可殺不可辱!!”李復冷然喝道:“成王敗寇,今日我落于你手,我沒什么可說的,如此辱我,非君子所為!”
晏時玥哧道:“別說的這么大義凜然,你要是早知道成王敗寇的道理,就不會這么久還認不清形勢。”
李復冷笑:“你們晏姓人,亂臣賊子,我們為天下百姓計……”
晏時玥一腳踹在他腦門上,成功把他下頭的話拍了回去,一邊冷笑道:“你們李唐皇室的江山,不也是從大隋手里奪的?怎么你們奪的時候理直氣壯,被旁人奪了就這么輸不起?如今盛世明君,百姓安樂,你們還在此汲汲營營,說為國為民誰信?當人三歲小孩兒?你不就是為了那個位子?”
李復氣的用力掙扎。
旁邊有人忽然道:“主公,不要中她之計,她就是想激怒你。”
晏時玥背著手,又走到那中年男子面前:“軍師啊,我們又見面了。”
中年男子淡定的道:“殿下易容喬扮之術,在下佩服。”
“但我對你就不怎么佩服了,誰說我要激怒他了,激怒他對我有什么好處?我是在教育他,讓他正視自己的內心!正視自己的卑劣和自私!他有癡心妄想,大可以自已去送死,為何要妖言惑眾,連累這么多的人!”
她頓了一頓,聲音忽轉沉重:“今日,在這兒的所有人,都將會被活生生千刀萬剮,割肉離骨……你們的家人、族人,全都要陪著你們一起死……”
她環顧諸人:“遠的我不說,我就問問,自從我父皇登基,輕賦稅、薄徭役,恩澤天下,到底有哪里不好了,你們要反晏復唐?拋下父母妻兒,做著平步青云的美夢,長年生活在墓穴里,佝僂著不見天日,你們跟死人有什么區別?”
她輕輕搖頭,一邊轉頭找霍祈旌,但霍祈旌已經在忙了。
倒是淳郡王留意到了,便上前道:“相爺,跟一伙反賊有什么好說的!”
晏時玥嘆道:“我只是可憐這些盲從之人。”
淳郡王順著她道:“可恨這無恥反賊,蠱惑我大晏百姓!”
他就指揮著人,把人帶走,不許交談。然后把李復和軍師單獨關押。
五皇子悄悄問她,“你怎么知道那是李復?”
“猜的,”晏時玥道:“我在上頭看的清楚。其它人都臟兮兮的,十分狼狽,只有那個人干干凈凈,應該是一路被人護著的。而且他被捆的時候,旁邊人都拼命護著……感覺洗腦洗的挺成功的。”
她看了看天色,已經近子時了:“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審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