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就是這么個故事,中間寫了不少經商的門道,以及司貿、“貿易家”的理念種種,廣告植入的,可以說是渾然天成。
而且她是真的要叫許問渠填空的,留了不少空兒,還寫了些小字:“此處唱詞一定要慷慨激昂”、“此處唱詞定要纏綿悱惻。”“此處一定要寫長些!”
她選擇性忽略了,這整個故事,都得用唱詞寫出來這么個事情。
曲斯年給他們念完了,一邊笑道:“相爺的故事絕佳,斯年也很高興露了一下臉,只是我不明白,此人名叫唐英俊,這里頭,問渠……似乎一個字也不敢占?”
晏時玥道:“他小名叫水瓢兒啊!”
曲斯年比比許問渠:“問渠,水瓢兒?”
兩名才子努力的想了半天:“這到底何意?難道只是直白的占了個水字?”
顧恒沙忽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后就撐著桌子笑的不行了:“這個事情,我倒是能猜到,我覺得這里,大約只有我能明白師父的意思。”
他且笑且說道:“許先生是‘六元’,六這個數,在我們如今推行的新式記帳法中,6是這么寫的。”他在桌上畫了一下:“像不像水瓢?”
其它人:“……”
許問渠吃過飯,這才拿過戲折子細看,然后就垂目凝思。
他想事情歷來如此,大家也不去打擾他,就各自說話。
曲斯年先匯報了一下工作,一邊又問:“這就是相爺所說的‘殺手锏’?倒是高明。”
晏時玥搖搖頭:“不是。”
“不是?”曲斯年訝然道:“還有?我這水泥可是馬上就要開始鋪了,銀子已經花出去了,相爺的殺手锏何時能來?”
她道:“急什么?已經在籌備中了。”
行吧,曲斯年就把問題又拉回到戲折子上:“話說,為何這出戲,相爺沒有出場?”
晏時玥道:“關于我的事情太多了,我怕沖淡關于司貿的認知,而且如果我也出場,宣傳的味道就太濃了,不如這樣看似隨意才好。”
曲斯年點了點頭,又道:“相爺,說起來,你既然想叫任澤南考狀元,為什么此事,不起一個類似的名字?”
“對哦!”晏時玥想了想:“如果能起一個差不多的名字,讓人聯想到他,那倒是很好的。可是會試還有很久,要是他考不中怎么辦?”
“考不中,也無所謂,大家自然就想不到他身上,就是一出普通的戲。”
晏時玥點了點頭。
于是主角名字,被改成了“南孝仁”,但小名水瓢兒是為了接地氣,創造反差感,晏時玥堅決不讓改。
許問渠直到第三天晚上,才把這戲折子拿過來,一邊叮囑她:“我沒寫過戲折子,有些話也許可以改的更市井些,有趣些,你從梨園叫個人來,好生改改。”
雖然晏時玥讀著已經很好了,但是如果能更好,自發傳唱自然就更多。
于是晏時玥就叫梨園那個主事,叫兩個專家過來。一邊想起來又道:“就那個《玻璃花瓶》的人就不錯,叫他來。”
有時候上位者一句話,真的可以輕易改變一個人的一生。
沈雙樓因為《玻璃花瓶》拿了兩遍賞,但后續寫司貿的戲折子,卻被打了回來,而且晏時玥還表示算了,別寫了,你們寫的不成,我自己想辦法。
一本戲入了眼,但人卻沒能出頭。
對某些人來說,他剽竊你的作品可以,你反抗就是大錯特錯。于是這些天,旁人變著法子的欺負他。
一直到晏時玥這句話傳過來。
沈雙樓不動聲色的整理衣著,去了國公府。
然后他們兩人就在許問渠這邊改。
沈雙樓情知這一次的機會若是抓不住,回去之后,會更加暗無天日,因此出言極為大膽,且句句言之有物。
他提出的幾處修改,許問渠都認可了,還與晏時玥笑言:“果然術業有專攻!”
晏時玥點了點頭,一邊吃著點心。
隔了一會兒,霍祈旌過來叫她,晏時玥站起來準備走。
沈雙樓猶豫了一下,離座上前,躬身跪下:“相爺!小人想入司貿!專門給司貿寫戲!求相爺恩準!”
晏時玥起初嚇了一跳,退了一步。
等聽清他的話,她就挑了挑眉:“專門給司貿寫戲,是什么意思?”
沈雙樓也是豁出去了,道:“相爺寫玻璃戲,寫司貿戲,都是為了把這些達于天下,之后這樣的事情一定還會有,小人不才,寫了一輩子戲,只求余生能為相爺效力!”
晏時玥打量了他幾眼。
這人看著四十來歲,樣貌憔悴,但勉強算是俊雅。
晏時玥直截了當的道:“好!”
沈雙樓大喜:“多謝相爺!多謝相爺!”
五皇子現在在禮部,第二天,她就給他寫了封信,把這個人討了過來,當天下午,沈雙樓就收拾收拾去了戶部。
與此同時,這本《貿易家》也正式定稿,直接交給沈雙樓去編曲了。
忙忙碌碌之中,通過司貿考試的五十八……不對,現在是五十七人,也都到齊了,晏時玥和曲斯年,抽空去見了一見。
晏時玥現在懷孕五個月,肚腹已經很明顯了,穿上肥大的袍子,也看的出來。
但到了這一步,再沒人敢嘰嘰歪歪女人如何如何,尤其商人,相比較而言更識時務,一個個必恭必敬。
看她這樣還親自過來,一部分人感激涕零,一部分人則對一步登天更生出了無盡的渴望!
有野心不是壞事,需要注意的,是你有沒有與野心匹配的智慧。
晏時玥環顧眾人,微笑道:“國庫虧空之事,諸位可聽說過?”
大家哪能料到,她一開口就如此勁爆,臉上的笑容都收了,一時不知要怎么回答。
她繼續道:“因虧空之事,本相為分君之憂,才動念建立司貿,皇上對此寄予厚望,只是我手頭懂貿易的人才不多,因此才會破格延請各位前來。”
她微微一笑:“只是茲事體大,寧缺勿濫,因此,還要對諸位進行一番小小考核,若能通過,
便是我等同僚,若是不能……”她拱了拱手:“也請勿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