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鼠精心下稍安。它心眼還沒長夠呢,少說也得吃上三五十年烤羊腿才行。跟著裴神機使苦點累點都沒事,只要肉管夠它就都能忍受。
韓氏雙膝一軟跪坐在地。往事種種如同走馬燈在眼前閃現。
她與儀風帝也曾是恩愛的少年夫妻,為何就走到今天這步田地了呢?韓皇后仰頭望向天際。一輪被烏云遮住半邊的圓月高懸,微風拂過,烏云緩緩前行。圓月愈發明亮。韓皇后眼睛一眨不眨,不知怎的看得癡了。
她累了,不想再算計了。
裴錦瑤沒有催促,靜靜站在那里直到韓皇后收回視線與她對視,“死的死,病的病,大夏后繼無人了。”韓皇后幸災樂禍的笑了笑,“好!好的很吶!”
“誰說后繼無人?”裴錦瑤鄭重其事道:“就算陛下這一支死絕了,還有旁支。這一次不會再有三分天下,百姓不會再受兵禍之苦。”
不知祖父會不會看到她在這里所做的一切。如果能夠看到,祖父又會作何感想呢?念及此,裴錦瑤眼眶發酸。她正正色容,“若不是你扣著小隋子不放,二皇子定能保住性命。”手搭在老文胳膊肘上,緩步走下薄毯,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為了能讓劉仹登上皇位而罔顧人命,實在是不應該啊!”
“裴三,你不過是占了會法術的便宜,你要是個尋常人,還不一定鹿死誰手。”韓皇后唇角微勾,冷笑著譏諷,“既然你心慈,何不給二皇子做場法式,令他起死回生?”
在廊下捧著熱茶有一口沒一口喝著的沈惟庸挑起眉梢。
起死回生?別鬧了。小裴巴不得二皇子快快死了騰地方吧?他不死,就沒劉逍什么事兒了。可以說二皇子死的時機太妙了。不早不晚,正正好好。
裴錦瑤呵呵一樂,邁步從韓皇后身邊走過,去安撫沈郭兩位閣老。
接下來的事按部就班。
福王剛到家門口就被五花大綁帶回皇宮。而挑燈苦讀的劉逍是被客客氣氣請進崇賢殿的。
他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事,一道道詔書就頒了下來。
翌日清晨,宮門外貼出皇榜,劉逍過繼到儀風帝名下,并被冊立為太子。
百姓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睡了一宿覺而已,劉四爺就一步登天了?
“劉仹晌午才回過神兒。”小密探熟練的剝著瓜子仁,“可是已經晚了。韓鶴下了大獄,韓氏也給挪到冷宮去了。韓家徹底敗了。”
正說著,老文一邊用纖塵不染的白帕子擦臉一邊匆匆進了屋,“哎呦喂,外邊熱鬧的喲,跟過年似的。”
裴錦瑤捏一小撮瓜子仁放進老文掌心,“坐下說。”
山鼠精給他倒了杯蜜水,巴巴兒等他說故事。
“誰也沒想到劉四爺能有這造化。坊間都傳陛下活不過個把月。”老文壓低聲音,“大伙兒都盼著他快點死吶。”
裴錦瑤長舒口氣,“這邊事兒了了。咱們也該啟程了。”
兩人一妖異口同聲問道:“去哪兒啊?”
“去遼東!”裴錦瑤笑容燦爛,“去接燕督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