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墨念再次開口。
“你會不知道我的名字?”男人冷笑一聲,一個與他有仇,專門找茬的女人,會不認識他?
就算要演戲,至少也給他敬業一點吧?
漏洞百出的劇本,拙劣的演技,簡直不堪入目!
“我們見過?”
墨念感覺男人的話意有所指,認真想了想,“可我不記得你了。”
男人:“……”別說的好像我認識你,而你不認識我一樣!
這是間接嘲諷他自作多情嗎?
男人短促的吸了口氣,冷眼瞧著墨念:“我們沒見過,即便見過,我也不會記得你。”
“哦。”墨念隨口應道,的確,她參加聚會時,喜歡待在沒人的角落,不被記住也很正常。
看到墨念不以為然的樣子,男人總覺得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有力沒處使。
“所以……”
墨念感覺跑題了,又一次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沒有理由告訴你我的名字。”男人面無表情的說道,在他看來,墨念是認識自己的,只是在裝傻!
“告訴我你名字的理由?”
墨念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因為我想認識你,我想了解你。”
她認真的看著男人,直視男人冰冷的雙瞳,沒有半點退卻,盡管仍是平常那副沒什么表情的樣子,卻散發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認真氣息。
墨念將自己心里所想的話說了出來:“因為你于我而言,是非常……特別的存在。”
十四年前做完手術后,她保住了性命,也失去了感知情緒的能力。
眼前這個男人,是唯一一個讓她出現情感波動的人。
墨念并沒有夸大,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意義非凡,的確是非常特別的存在。
“你——”
聽到墨念這不加掩飾的“告白”,男人張了張口,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面上只剩錯愕。
他還真沒見過……
這樣厚臉皮的女人!
一開始明里暗里嘲諷他是瘸子,拼命拉仇恨,接著峰回路轉向自己表白,說什么自己是她心中特別的存在?
“……別講笑話了。”
男人忍不住冷笑一聲,盯著墨念,深邃的眼瞳中,倒映出一張沒有表情的面容,他用帶著些許刻薄的語氣嘲諷道:“在裝作喜歡我之前,你先照面鏡子練練演技吧!瞧瞧你這張臉,聽聽你的語氣!”
從頭到尾沒有表露出絲毫害羞或熱切的臉,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語氣……
告白?
男人只覺得自己聽了個冷笑話。
“我……”墨念反應過來,是自己的表現讓男人誤會了,剛要解釋什么,男人卻已經不耐煩了。
“還不松手?!”
男人感覺自己的耐心已經被消耗殆盡了,大概是車禍余震使他頭暈,頭腦不清醒了,他才會陪這種無聊又虛偽的女人浪費了這么多時間。
“不行。”墨念果斷拒絕了男人,她并不想男人從她懷里摔下去受傷。
男人擰緊眉頭,冷聲道:“不想進監獄的話,就給我松手!”
墨念用一秒的時間回顧了自己從剛才到現在做的事,得出結論:“我并沒有犯下要進監獄的罪行。”
男人:“……”
這女人到底是什么腦回路,才能做出這樣的回應?
“讓一個人進監獄,有很多種方法。”男人語氣森寒。
墨念聞言,微微一默,繼而認真對男人說道:“你不要成為那樣的壞人。”
男人:“……”
不行,他沒法跟這女人溝通,他們的思維根本就不在一個世界。
他的威脅還不夠明顯嗎?
這女人就不能害怕一下嗎?
不害怕就算了,為什么反倒還來關心他了?
就在場面僵持之際,一道如沐春風的聲音響起:“這位小姐,可以將您懷里的先生放下嗎?”
聽到這聲音,男人的臉色緩和了些,他瞥了眼墨念,終于可以擺脫這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了。
墨念聞聲抬頭,就見一名穿著深灰色西服,年紀自己相仿的年輕男子,不知何時來到了前方,手里還推著一個輪椅。
他給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張似狐貍般瞇眼笑的白凈臉龐,金絲邊眼鏡下的雙瞳凝視著墨念。
墨念敏銳察覺到,來人盡管是笑瞇瞇和善的模樣,視線卻是警惕的,不知在防備什么。
看到這樣的眼神,墨念很快反應過來,連忙露出一個笑臉——
先前遇上懷中的男人后,她一時間都忘記了偽裝。
在其他人眼里看來,她面無表情的模樣,恐怕很嚇人吧?
“這位小姐?”
見墨念沒有動作,反而對著自己笑,年輕男子愣了愣。
墨念懷中的男人也是一怔,隨即皺起眉頭——
這個女人,對自己面無表情,說話刻薄,對別人倒是和顏悅色,還笑得這么燦爛!
“可以把您懷中的先生放下來么?”
年輕男子推著輪椅又靠近了一些,提醒墨念。
墨念聞言,下意識將懷中的男人又抱緊了一些。
她不想把這個男人交給別人。
年輕男子看到墨念這小雞護食般的動作,面色變得古怪,他若有所思,接著道:“這位小姐,請不要做令我方困擾的事,我們總裁并不是您的所有物。”
聽到這話,墨念看了看懷里面色冰寒的男人,又看了看那個推著輪椅的男子,猶豫幾番后,終于將懷里的男人放到了輪椅上。
明明得到了自由,男人卻只覺氣悶——
他先前幾次威脅墨念把自己放下來,墨念都拒絕了!
別人一開口,墨念就放他下來了。
這是幾個意思?
“感謝。”
年輕男子對墨念微微一笑,接著就要推著男人離開。
這時,墨念跟了過來,她還沒問到男人的名字,也沒有聯系方式,她還想再見這個男人,她——
“白助理,報警。”
忽然,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墨念的思緒。
墨念腳步一頓,就見背對她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微微側臉,皺眉掃了她一眼。
盡管在十四年前就失去了感情,無論是他人的,還是自己的感情,都難以察覺,墨念卻在這十四年里,學會了如何通過他人的表情,分析他人的感情。
此刻,男人的表情,她看得出來——
是厭惡。
對她。
墨念停下了腳步,盡管臉上還是不變的笑容,身體動作卻與這笑容十分不搭配——
她抬起右手,食指輕輕掃過臉頰。
男人見此,微微一頓,繼而扭過頭,不再看墨念。
他的聲音傳入墨念耳中——
“走。”
被稱作“白助理”的男子聞言,將拿出的手機收回口袋,對男人恭敬道:“是,總裁。”
說完,白助理推著男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