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記憶并沒有出現太長的時間,當記憶中羲和的手接過那枝銀簽的時候,寧的意識便又回歸到現實世界之中。
而此刻的他已經走到了雪生居里屋,正對著他的是一個質地古怪,但看著卻十分精致的木架,木架上是六副掛鉤,眼下上邊掛著五副羲和面具,而面具下邊落著的是五枝銀簽。
伴隨著寧開門時空氣的流動,那五枝銀簽緩緩得緩動著。
寧的眸子緩緩向內收縮了一下,而在他心湖之中的羲和這一次卻是似乎有些激動。
“夢澤蘭晴!沒想到她居然還活著?”羲和的聲音在寧的心湖之中蕩漾。
寧微微一怔,他聽到過鐵雨流星喊少女夢澤首領,但是卻不知道她的本命原來是叫夢澤蘭晴的。
寧忽然想起來,他此前在夢澤蘭晴面前提到阿蘭名字里,她忽然間出現的情緒起伏,想來是以為寧指的是她,而且寧可以肯定,這蘭晴二字,在整個黑色城鎮知道的人也絕對不在多數。
“你認識她?”寧朝著心湖之中發出問題。
心湖內的羲和輕聲冷笑:“認識?何止認識,我們曾經可是站上了同一條陣線的袍澤,有過生死與共的兄弟。”
寧想起了剛剛記憶中閃現出來的抽簽的場景,他緩緩得走到了那個掛羲和面具的木架前。這些羲和面具的底層雖然是一樣的,但是上邊細節部分仍然是有所不同。
第一副羲和面具,在眼眉開線處做出一個上揚的處理,表現出了一種十分憤怒的情緒,在他下邊掛銀簽就是先前記憶之中出現的,那個首輪抽中的‘肆’號簽。
第二副病程面具,是在眉心中央畫了一道隱晦的堅瞳,而眼睛的處理是偏小的,有些像是在瞇縫著本眼,以眉間的天眼在視物,它下邊掛著的銀簽,上邊的編號是‘伍’。
依次看過來,‘肆號’‘伍號’‘陸號’‘貳號’,直到第五副面具前,寧知道,這個‘叁號’簽上的面具是當時夢澤蘭晴使用的。
寧的臉稍稍微沉問道:“這些人便是那時跟隨你沖出黑色城鎮的同伴沒錯吧。”
“同伴?”羲和似乎是斟酌了一下這個詞,這才繼續說道:“應該算是吧,畢竟當時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只不過……”
話說到一半,羲和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話題一轉:“我可要提醒一下你,夢澤蘭晴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和她接觸,你最好要小心一些,否則露了馬腳,那麻煩可就大了。”
“露馬腳?露什么馬腳。”寧自覺得,他與夢澤蘭晴之間沒有任何交集,更談不上有什么對不住她的對方,夢澤蘭晴沒有任何理由來針對自己。
羲和呵呵一笑:“別人看不出咱們一體雙魂,但是夢澤蘭晴可就不一定了,你或許從始至終也沒有認為我們是一人,但是旁人卻不會這么想。我和她之間確實是有些恩怨。”
“只是有些恩怨嗎?你就直說到了哪種程度吧。”寧對羲和說的話始終都是保留著懷疑。
“到什么程度嘛,”羲和想了想說道:“差不多就是當她知道你是羲和的一瞬間,六道雪生劍就已經將你的頭顱斬飛出去那種吧。”
寧眉頭下意識的皺了皺,這在羲和嘴里居然只是有點矛盾,這明明是有血海深仇才是吧。
“我勸你一句,在夢澤蘭晴在的時候,最好,最好,最好不要睡覺,只要你入了夢,那在她那兒,便幾乎沒有秘密了。”羲和提醒道。
而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的聲音,夢澤蘭晴一人走入了屋中。
寧轉身看了她一眼,夢澤蘭晴也在打量著她,那方面紗,夢澤蘭晴至終也沒有揭下:“在看什么?”夢澤蘭晴隨口問道。
寧指了指墻上的面具:“這些面具都是你的嗎?”
夢澤蘭晴面無表情走到了那個面具架子前,伸手一指架子上最后一個面具說道:“只有這一副是我的,其余的,我只是代為保管。”
寧哦了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而夢澤蘭晴卻是繼續問道:“你對這個面具感興趣?”
寧聳了聳肩:“不感興趣,只是覺得門前擺這樣五副面具,有些奇怪。”
“其實是六副,”夢澤蘭晴走到第叁副她自己的面具旁邊位置,摸了摸空在那里的一個掛勾,目光深邃得凝望著那個位置,似乎在那里,她能夠看到一副面具一般:“總有一天,我會把它掛到這兒來。”
寧的心中微微一沉,看來羲和說的一點也沒有錯,這兩人之間的恩怨絕對能夠讓自己成為六道雪生劍之下的亡魂。
“找個地方坐一會兒吧,一會兒我要帶你去見一個人。”夢澤蘭晴突然說道。
寧的心中微微咯噔了一下,夢澤蘭晴不是不希望自己被人知道嘛,怎么現在又要帶自己去見人。
“誰啊?”寧幾乎是下意識得問了出來。
夢澤蘭晴沒有轉頭,徑真朝著自己屋子里走了過去:“一個對你很感興趣的人,偏屋有些衣服,你去把身上的這件換掉吧。那位身份尊貴,穿得破破爛爛的,莫要怠慢了他。”
寧猶豫了一下,還是進了那個偏屋,這間屋子十分的整潔干凈,打開衣櫥,里邊果然是掛了兩件男服。
寧有些好奇,在夢澤蘭晴的居所里邊怎么會出現男式的衣服。
將衣服取下換上,尺寸倒還是十分合身的,像這樣的輕制皮甲,要穿的合身,其實比較難得,因為這樣的衣服細節部分的處理,很多都是量身訂做的。
寧忽然意識到,這衣服很可能就是之前羲和留下的,現在夢澤蘭晴讓自己來穿,或許也是另外一種試探,若是自己穿得過于合身,會不會暴露,也就是羲和所說的露出馬腳。
左右思索了一番,寧還是覺得不要做那欲蓋彌彰之事,畢竟自己的身段像羲和,這在黑色城鎮那兒已經是一早就知道的事了,他們也是因此才盯上自己的,如果現在自己在身段上做什么手腳,簡直就是地此無銀三百兩了。
換好衣服走出門去,夢澤蘭晴同樣是換了一身裙袍,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了,
深深看了一眼換衣后的寧,夢澤蘭晴的眼中閃現過十分復雜的情緒,好半晌這才說道:“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