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只有錢氏、田父田母、田如香還有田多財。
田如月憑借這幾天收集的信息,已經對這個家了如指掌。
大哥田多福常年在窯廠上工。
二姐田如花嫁給了村里的教書先生。
四弟田多貴在書院讀書,遠近聞名的大秀才、大才子。
老五田如香會刺繡貼補家用。
老六田多財只有五歲,正在二姐夫余生的私塾里上學。
所以原主才會成為這個家里的老黃牛!
吃飯期間田母多次偷瞄了田如月好幾眼,礙于婆母錢氏在場什么都不敢問也不敢說。
天天干活卻只能吃稀飯,田父有點受不住了,看著錢氏卑微的問:“娘,天天吃稀飯根本沒力氣干活,您就不能做頓干飯嗎?”
錢氏厲眼一瞪:“你以為我想吃稀飯?多貴又來信了,說要準備今年秋試大比需要銀子,咱們不省吃儉用怎么供他在學院讀書?”
提起寶貝兒子田父秒慫,咧嘴一笑滿面榮光:“為了多貴,我多喝點稀飯沒啥!”一旦兒子高中,他就是舉人他爹,什么榮華富貴享受不到?
錢氏見兒子服軟,扭頭狠剜向田如月:“你這死丫頭明天就給我滾去地里干活!”
田如月沒啃聲,低頭快速的喝著稀飯。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喝完這一碗,再去廚房盛一碗!
這個家窮的連稀飯都吃不飽!!
錢氏見她被罵也不吭聲,以為她又跟生病前一樣變得老實了,低頭夾了一筷子咸菜繼續喝稀飯。
田如月吃完起身去廚房,拿起鍋鏟正在盛稀飯。
田如香走了進來連忙喊:“你給我留點!留點!”
田如月瞥了她一眼,自己盛了大半碗給她留了一點,沒再去堂屋直接蹲在廚房吃了起來,吃完麻溜走人。
她剛走進院子,身后傳來錢氏的喝罵聲:“飯怎么又沒了?生了一堆餓死鬼!討債鬼!!”
田如月踏進房間直奔箱籠。
在床上躺了兩天沒洗澡,現在可是夏天!她的身上都餿了!打開箱籠翻找原主的衣服。
“三姐!你在干什么!”身后乍響田如香的聲音。
扭頭一看,田如香急匆匆跑到她的面前瞪著她。
田如月淡定的解釋:“我找衣服洗澡。”昨晚她瞥見田如香打開箱籠找衣服洗澡。整個房間只有這一個箱籠,原主的衣服也肯定在里邊。
田如香聞言急忙關上箱籠又瞪了她一眼:“這里邊只有我的衣服沒你的!你是不是還在肖想翠芬姐給我的衣服?”
田如月:“……那我的衣服在哪?”難不成原主只有身上這一件打滿補丁的破衣服不成?
“你少借病裝傻!”田如香瞪著她伸手一指窗外的院子:“你的衣服還在大哥他們那邊屋檐下的竹竿上曬著呢!”
“哦,我還以為你幫我收了。”田如月為了不露餡虛晃一招,轉身往外走。
在對面屋檐下的竹竿上找到了一件打滿補丁的破衣服跟一條破褲子。
田如月拎著衣服看了半響恨不得立刻自殺回現代。
衣服破也就算了,打滿補丁也沒什么了不起,現代流行乞丐裝了解一下?很貴的!
可為什么連個內衣褲都沒有?!!
即便再嫌棄,田如月還是得洗澡,拿著衣服去廚房準備燒熱水。
田母正在洗碗,看見她走了進來連忙問:“三丫,你是不是還沒吃飽?”
田如月木著臉沒說話。
早飯吃的稀飯,中午就一個雞蛋給了六弟,晚飯又是稀飯!她餓的都能吞下一頭牛!這個家里誰不餓?田母問的簡直是廢話!
田母轉身從柴堆里摸出一個地瓜飛快的塞進她的手里:“你趕緊回屋吃。”
田如月低頭一看,地瓜還是生的,田母竟然讓她生吃……。
現代她只吃過烤熟的地瓜,生的還真沒吃過。
收起地瓜藏進衣服里看著她突然問:“娘,祖母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昨天煮了一碗雞蛋羹,今天中午又給我煮了一個雞蛋。”
田母心虛的連忙轉身繼續洗碗:“你不是病了嗎?她給你吃點好的是希望你身體早點好可以下地干活。”
田如月聽完她的答案,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以為錢氏重男輕女,沒想到看似一心愛護她的田母也是。
在她的心目中,一個丫頭片子哪里比得上大兒子。
田母見她不吭聲,心里奇怪的回頭看了她一眼,瞥見她手里拿的衣服故意岔開話題:“你這是要洗澡?”
“嗯。”田如月應了一聲:“有熱水嗎?”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扭頭一看錢氏突然闖了進來,指著她就罵:“洗澡用什么熱水?!木柴不是你弄回來的不心疼是吧?自己去井邊打水洗!”
田母生怕二人再起沖突,不等田如月反應過來連忙把她拽出了廚房,把她帶到了后院的水井邊,主動打上來一桶冰涼的井水,看著她嘆了口氣:“別在惹怒你祖母,她隨便在村里子一嚷嚷,你的名聲就毀了。病還沒好就別洗了,隨便擦一擦就行了。”
田如月見她離開,低頭看著面前的一桶井水靜靜的出神。
洗個熱水澡都怕浪費木柴,這原主過的是什么日子?!
之前還同情她死得慘,現在看來分明是解脫了。
隨便擦了個澡,躲到角落里把地瓜吃了。雖然是生的卻非常甘甜,跟烤熟的地瓜完全是兩種味道。
第二天,喪盡天良的錢氏真讓她跟著田父田母下地干活。
好在田父田母沒真讓她干活,只讓她坐在樹蔭下休息。
田如月準備逃婚哪里坐得住,找借口溜了之后在附近轉悠。
最終從幾個孩子口中得知村里人經常去京城趕集。
憑她的一雙手一定能在京城找到一份工作養活自己!
即便是不能做茶,壺她也能畫畫甚至是幫人代寫家書!
額……原主好像不識字?
不管了!先逃去京城躲過婚期再說!
逃跑需要路費,要去哪里搞銀子?難不成要去錢氏那里偷?
一晃到了規定的時間,轉身去找田父田母,假裝干了一天的活跟他們一起回家。
隨便洗了個澡上床休息。
可一趟上去她感覺骨頭硌的疼,木板床太硬!
瞥見田如香洗澡歸來,閉上眼睛裝睡。
“三姐?三姐?”田如香湊近卻輕喚了她幾聲。
田如月敏銳的察覺到她這喊聲不對勁。
真想把她叫醒完全可以大聲喊,怎么會這般小心翼翼?
故意裝睡不醒想看她搞什么鬼,豎起耳朵聽見動靜偷偷的睜開一條眼縫,窺見她站在打開的箱籠前嘀嘀咕咕:“放在這里好像已經不安全了,應該藏在哪?”
田如月借著月光這才發現她手里拿著一個荷包。
怪不得自己翻箱籠找衣服她那么緊張,原來她背著錢氏藏了私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