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飾鋪進出的都是衣著華麗的大家小姐,各個身后都跟著一兩個丫鬟,不遠處還有家丁保護。
出門時乍一眼見到一個黑不溜秋的田如月還以為是男子,仔細一瞧才發現是女子。
再看她身旁邋里邋遢的田多財,滿臉嫌棄出言譏諷:“這不是你一個鄉下丫頭該來的地方,趕緊帶著你弟弟走開,不然沖撞了誰,發賣了你們姐弟倆都不夠賠的。”
田多財被罵,嚇的當場躲到了田如月的身后紅了眼眶,小聲的哭了起來。伸手扯著她后背的衣裳,無聲的催促她快點走。
一旁窺見的衛晉好以整暇的看戲。
一般老百姓遇到這種強權都會選擇吞下這口惡氣忍著。
她一個姑娘家帶著一個稚子,八成也會忍下。
田如月回頭瞥見田多財的眼淚,火氣蹭的一下子上來了。蹲下去用袖子一邊幫他擦眼淚,一邊道:“弟弟別哭,聽沒聽過一句話?會叫的狗不咬人,會咬人的狗不叫,其實這句話是錯誤的!”眼神斜睨著剛才默許丫鬟罵人的主仆:“只要是狗,你甭管她會不會叫都要趕緊走開,不然就會被咬。乖,姐姐趕緊帶你離開。”無視主仆被她指桑罵槐氣的臉紅脖子粗,帶著田多財快步離開,朝人群多的地方走。
衛晉看著她拉著弟弟走開的背影,再看被罵氣紅了臉的主仆,真想當場為她拍掌叫好!
明明是一個大字不識的鄉下丫頭,卻會用暗喻來指桑罵槐,罵人不帶臟字,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極了!
被罵的小姐紅了眼眶用力的咬著嘴唇,卻暗示的看了一眼跟隨的家丁。
察言觀色的家丁立馬收到暗示,氣勢洶洶的去追田如月姐弟倆。
衛晉見此一幕微微瞇了一下眼睛,左右看了幾眼,撿起地上的幾顆小石子,拋起一顆砸向家丁的腿。
家丁吃痛的停下腳步,彎下腰查看自己無緣無故突然抽痛的腿。
當他看見落在腳邊暗算他的小石子時立即明白四周有高人,臉刷的一下子白了。
等他再次抬頭時,田如月姐弟早已融于人群中,而出手的衛晉也早已不見。
田如月拉著田多財走遠之后,突兀的笑聲乍響耳邊。
田如月低頭這才發現是田多財在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問:“不哭了?”
臉上還掛著淚痕的田多財齜牙:“姐姐你剛才是不是罵她們是狗?”
田如月蹲下去與他對視:“是,但是以后這種話要在沒人的地方說,別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萬一被人抓住把柄可不妙。”
田多財突然歪著腦袋瞅著她:“三姐,你以前常常偷偷躲在學堂外偷聽先生給我們上課還是有幾分好處的,你看你現在說話都文縐縐的。之前我還嘲笑你蠢,是小弟愚昧。”
一不小心又崩掉了馬甲的田如月:“……”站起身,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眼角余光瞥見旁邊又是一家布莊,突然想進去看上兩眼。
她不能買外邊的衣裳,總能買穿在里面的!
對了還要買手帕!
沒有餐廳紙,每次用袖子擦眼淚鼻涕,她真是受夠了!!
拽著田多財往那邊走,突然發現布莊門檻下躺著一個荷包。
形形色色的人進進出出,卻各個眼高于頂,沒人低頭看上一眼,就更沒人發現落在地上的荷包。
她拉著田多財趕緊走了過去,撿起了荷包。
不遠處的衛晉見此一幕,不禁皺起了眉頭。
來來往往的人都對地上的荷包視而不見,卻被她一眼瞧見撿了起來。
腦海中浮現當初她不知因何原因躲在草叢中,因此逃過一劫。
這丑丫頭的運氣是不是太好了點?
田多財見到田如月撿起荷包愣住了,他怎么沒看見?
田如月拽著他走到一旁,打開荷包看了看里邊的東西,除了幾兩碎銀子還有三張銀票。
銀子她不會看更不會數,不知道有幾兩,但是銀票上的數字她倒是認識。
一張十兩的,一張五十兩,還有一張百兩的!
天降橫財啊!田如月趕緊把銀票塞回了荷包里。
荷包的布料摸上去順滑無比,一看就是上乘布料,上邊還繡著精致的牡丹花圖案,再細一看,好像還有一個繁體字。
腦海中不禁浮現賣燒餅老婆婆的話,這繁體字莫不是某個大家小姐的名諱?
“哇!我們發財了!趕緊回家!!”田多財咋呼出聲。
田如月:“……”僵硬的瞥了一眼田多財,抬頭看向四周,發現好幾個行人眼神詭異的盯著她手里的荷包……。
田多財畢竟太小,根本察覺不到其他人惡意的貪婪眼神,拽著她的衣裳催她快點走。
眼神詭異的行人中自然也包括衛晉。
他半瞇著眼睛盯著她手里撿到的荷包。
想起自己的傳家玉佩被她當掉,也是她趁自己重傷昏迷時奪走。
丑丫頭此時撿到荷包一定會據為己有,但是……目光掃向四周虎視眈眈、蠢蠢欲動的幾個乞丐,不禁皺起了眉頭。
平時地上掉了一個銅板他們都能聞聲而動,今日丟了這么大一個荷包他們卻沒有發現。
如今看見荷包被一對弱小的姐弟倆撿到,等到了人煙稀少偏僻的地方一定會出手搶奪。
丑丫頭的好運到頭了!
他就等著看她如何倒霉。
準備看好戲的衛晉失望了,因為田如月也發現了幾雙不懷好意的眼睛,于是不顧田多財的催促就站在原地,義正言辭的說要等失主!
田多財一臉看傻子的眼神瞪著她。
之前撿到玉佩都能拿去當鋪換錢買好吃的,為什么撿到荷包卻要還給失主?!
他不懂想要問,卻被田如月一個警告的眼神制止。
田多財撇了撇嘴,委屈的把頭扭到一邊,哼了一聲不理她。
田如月看著他別扭的小模樣,好氣又好氣。
無法解釋說她們撿到荷包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了,以她們倆的武力值不但保不住這個荷包,很可能連身上的銀子都會賠進去。
只好蹲下去好生安撫:“六弟,這個荷包一看就是大家小姐丟的,被這么多人看見是咱倆撿的,萬一傳進大家小姐的耳朵里,循著線索找到咱倆,索要荷包還要打人,這口黑鍋是你背還是我背?”
田多財懵了。
田如月伸手揉亂了他一頭的黃毛。
姐弟倆一開始站著等,累了就坐在地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