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母正在土灶前忙著燒菜,錢氏幫忙燒火。
二人見到田如月把買來的肉跟骨頭往灶臺上一放,頓時驚訝萬分。
田母一臉心疼的叫了起來:“你怎么買這么多肉?”
錢氏卻指著骨頭斥責:“你怎么買骨頭?你是不是被買肉的老板給騙了?”
田如月:“骨頭是送的,沒花錢。”回答完錢氏又看向田母:“二姐難得回來一趟還是帶著姐夫,咱家可不能給二姐丟人。”你是沒看見爹跟余生看見我買肉回來,那眼神恨不得生吞了豬肉。
觸動心靈的田母忽然落淚。
田如月對著她翻了個白眼:“別哭行不行?趕緊做紅燒肉還有骨頭湯,哦對了,我還買了一根搟面杖,晚上可以下面條或是用野菜和肉餡包餃子。”
田母還沒應下,錢氏蹦了起來立馬反對:“肉餡餃子?面條!你當咱家是地主呢?也不怕吃得太好短壽!又是肉又是骨頭湯,就做糙米飯!”
糙米飯就是用大米摻著粟做成的飯。
因為粟便宜,三四斤才換一斤大米,一般家家戶戶都是吃粟米飯。
田母也覺得吃得太好是種罪過,立馬附議錢氏。
田如月懶得跟她們爭執,轉身回房關好門,站在窗邊偷偷的拿出銀票數了起來。
至于荷包是罪證,半路上就被她扔了。
為什么不把銀票還給尚文武?
就他一臉看螻蟻的眼神,自己把荷包還回去,肯定會被他當成乞丐的同伙或是不懷好意的人,傻子才自找麻煩!
數了數,一共有一百六十兩!發財了哈哈!
其實她騙了乞丐,荷包里一共是一張百兩的銀票,兩張五十兩,一張十兩的,分得時候她故意藏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嘿嘿。
數完又鄭重其事的藏進里衣的內兜里,是她自己特地縫制的。
“瞄哦,瞄哦。”黑仔吃完魚又過來撒嬌。
田如月抱起它,正好看見田多財蹦蹦跳跳的推開門跑了進來:“三姐,三姐。”
“你來的正好。”田如月把買來的雞蛋餅遞給了他。
田多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這是什么吃食,我怎么從未見過?好香啊!”啊嗚一口咬了下去,幸福的瞇起了眼睛。
田如月:“這叫雞蛋餅,好吃嗎?”
“唔!唔!”田多財不住的點頭,把雞蛋餅往她面前一送:“你也嘗嘗。”
田如月也不跟他客氣,低頭張嘴咬了一大口。
田多財看著一下子少了一大半的雞蛋餅頓時風中凌亂了……。
“三姐,你是個壞人!”頭也不回的跑了。
田如花正好走了進來,看著風風火火跑走的田多財,邁進門檻看著笑完了眉眼的田如月:“你又欺負小弟?”
田如月毫無廉恥之心的點頭:“我給他買了一樣新吃食,他讓我嘗一口,我一口咬掉了一大半,哈哈!”
田如花聞著房間內飄蕩著雞蛋餅的香味笑了:“聞著確實香。”
“二姐,坐。”田如月拉她坐在床邊上,沒辦法,這個家窮的只有堂屋有凳子。
大概是因為今天回娘家,田如花穿了一身簇新的裙子,加上還沒生過孩子,看上去就像還沒出嫁的大姑娘,很美。
田如花坐下之后跟她聊起了最近的事情,特別是她做碗的事,驚奇不已的問:“你真的是無師自通?”
田如月神神秘秘的笑了:“那是糊弄外人的,我哪有那本事啊。前段日子祖母不是把我趕去茅草屋嗎?我沒吃的只好冒險上山挖野菜遇見了一個正在挖陶土的老爺爺,詢問之下才得知他以前竟然在官窯里當過大師傅。我死皮賴臉的纏了他好久,他才肯收我為徒,不過,師傅說男女授受不親,他名下有無數徒弟卻不能收女弟子毀了他一生的清譽,所以在外人面前,他永遠不會承認有我這么個女徒弟,我也永遠不能告訴外人他是我師傅。二姐,你可得給我保密。”瞎話變得這么溜,她自己都相信了,就不信田如花不相信!
田如花神色復雜的點頭:“原來如此。”聽說官窯大師傅做的東西都是直接供給皇帝享用的,三丫找了一個這么有本事的師傅,怪不得手藝也這么強。
田如月伸手一指黑仔的碗自貶:“這是第一次燒制成功的碗,可是在這之前我做了更多更丑的碗都被我毀了。”
田如花站起身走過去,彎下腰拿起那只歪斜丑陋的碗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久,感嘆道:“即便如此,你的手還是很巧的。”
轉身看著田如月回憶過往:“小的時候你總是自責自己的手沒有我跟香兒的巧,我們都會女紅一學就會,你卻被針戳傷了手指怎么都學不會。那時我安慰你,說咱家都是巧手,你在別的方面一定會很有本事,看,讓我說著了吧。”
田如月根本沒有原主的記憶,只能笑著打哈哈蒙混過關。
田如花從懷里突然掏出一張手帕跟一個繡了花的精致荷包,塞到田如月的手中:“我這身新裙子就是用你上次給我買的布做的,剩下的布頭我做了幾張帕子還有荷包,這是你的。”
沒想過送出東西還能收到驚喜,田如月高興的收下。拿起帕子跟荷包顛來復去的看,不停的夸贊田如花手巧,繡工巧奪天工,栩栩如生。
兩姐妹互相夸贊了一番,田如月忽然問:“你跟姐夫突然回來,是有什么事嗎?”
田如花面色一僵,搖了搖頭:“沒事。”
田如月一眼看穿她撒了謊,想了想反問道:“姐夫看我做碗掙了錢,是不是想讓你跟我學?”
田如花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隨即搖頭:“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瞞你,你姐夫的弟弟,我的小叔子整天無所事事,我婆婆亂出主意,想讓他跟你學。”
田如月見她尷尬,主動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跟我學沒問題,你家小叔子就算了。這事你甭管,祖母肯定會嚴詞拒絕姐夫的。掙錢的活計她還沒有掙夠,怎么可能便宜外人?你回去之后肯定會被你婆婆訓斥幾句,苦著你受著。”
田如花點點頭。
姐妹倆又聊了一會貼己的話,很快到了吃飯的時間。
有肉又有骨頭湯簡直像過年,人人都吃得很開心,嘴上冒著油光。
酒足飯飽,余生不停的暗示田如花。
田如花只得當著所有人的面再次開口說了學做碗的事情。
余生在旁附和,夸他弟弟如何如何聰慧,手巧。
田父田母一聽面露難色,不知如何拒絕。
錢氏當場翻臉拒絕:“余生,你弟弟跟三丫差不多大,男女授受不親怎能獨處一室?若是你弟弟肯娶了三丫,那倒是沒什么。”她才賺了幾個錢,卻招惹來一堆蒼蠅!
余生想起三丫克夫的名聲慌忙說弟弟已定親,不在提及學做碗的事情。
錢氏見天色已晚,吩咐田母把他們送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