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也不是沒有將自己的妃嬪嫁出去和親的先例,況且這個上官如意雖入宮也不少時日,至今也保留著女兒之身,嫁出去和親也并非不可。
但是上官如意由于擺脫不了與鹽梟的干系,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上官家似乎也并沒有要把她從天牢里撈出來的意思,至今都還關押在天牢之中。
將一個關押在天牢中的妃嬪送去西域和親,如若西域接受倒還好,如若不接受,那豈不是眼看到手的和平又付之東流了。
皇上思慮至此,劍眉蹙得緊,面色凝重得端起茶杯飲了口茶,不言語。
玉王妃接著向穆納爾介紹道,“我那妹妹自小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嬌小可人,善解人意,穆公子見了定會喜歡的。”
上官曼此刻像極了集市上那自賣自夸的商販,似生怕穆家張口便拒絕,連忙推銷了起來,也不再計較起之前穆云想要把鹽梟的帽子往玉王身上扣的事情,畢竟沒有永恒的朋友和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穆云不太喜歡上官家,為人也直爽,喜歡和厭惡都掛在臉上,有些不屑看玉王妃的表演,頭扭到了一處不太想搭理她,對她王婆賣瓜似的推銷自己的妹妹絲毫不理會。
穆納爾倒是笑著回應道,“哦?那不知令妹如今身在何處?”
不論對方是哪家的女兒,只要是夏安朝皇帝賜的婚,只要成了,不僅可以鞏固西域和夏安朝的和平,促進西域的穩固發展,還能拉攏一定的勢力,即使對方是上官家。
有一女兒在自己手里,這個籌碼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玉王妃極有深意得看向皇上,“皇上,您看呢?”
上官曼這一問,皇上難道還不明白這其中的言外之意嗎?無非就是把皇上趕到這進退兩難的地步,這上官如意如今看來,是非放出來不可了。
皇上徐徐得放下茶杯,看了一眼玉王妃,若不是看在她是玉王的正妃,又是賢妃的親姐姐,此刻這般在自己面前這般無禮和自作主張,早就命人趕出去杖責五十大板以示懲戒了。
但皇上只是看了看她,隨即轉向穆納爾,說道,“玉王妃說的是上官如意,乃是我后宮的一名答應,但也是才入宮,如今正在伊芙軒住著呢。”
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了,這個上官如意雖是自己的妃嬪,如若你們想要,也可以拿去,是才入宮,還未侍過寢,仍保留著女兒之身,大可放心拿去。
也是明白的告訴了上官曼,這個上官如意如今住在伊芙軒,如若此事成了,天牢,便不再關她了。
莫公公見狀,忙悄聲溜出昭陽殿去殿門口附耳告知賀統領速速將那上官如意給提了出來,以備等下皇上召喚。
賀統領聽了莫公公的話,忙帶了三名侍衛便往天牢急匆匆而去。
天牢里,上官如意早已沒了才來時的囂張氣焰,頭發凌亂,衣衫不整得躺在一堆骯臟發臭的稻草上。
距離上次自家姐姐來要了貼身之物,說是去交予展昇,必定能救她出去,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日日等,日日都落空,心中便已不再抱有希望了。
如今,也只能是混吃等死了,奈何就連吃食這天牢里的竟似那喂畜生的,難以下咽,她已經接連好幾日未進食了。
天牢里,光線昏暗。
忽而。
“吱呀”一聲。
天牢的門從外面打開了,昏暗的天牢瞬間涌入大批眼光,刺眼非常,躺在天牢門口的死囚忙爬著縮到了陰暗的角落里,黑暗里呆久了,便不再適應陽光的刺眼了。
但這也并沒有引起上官如意的注意,估摸著又是刑部來提審了吧,仍舊潦倒得躺在稻草上。
她的牢房離門口有些距離,陽光也只有少許撒在了她牢房的門口,如今倒也不覺得這地方又臟又臭了,似乎還有些暖和。
直到賀越在獄卒的帶領下來到了自己的牢房前,獄卒拿著一大串鑰匙殷切得邊對賀越笑著邊手不停得擰著鎖,上官如意這才晃過神來,這些人是來提自己的?
難道是鹽梟一案終于要開審了?還是大伯和姐姐想到辦法救自己出去了嗎?
先前就聽獄卒說那柳蕓汐早就出去了,估摸著鹽梟一案她是背定了鍋了。
原本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賀統領的到來,她知道,她的翻身之日來了。
上官如意立即翻身站起,臟得已經看不出原本如玉肌膚的手死死得抓著木欄,面色激動得有些猙獰,向著賀越說道,“賀統領,為何是你來,是皇上要見我嗎?”
說到這,賀越還未來得及說話,上官如意意識到自己這一身的腌臜,連忙理了理頭上亂得如同海草般的發絲,又扯了扯身上已經有些破敗了臟的看不出圖案的衣衫,滿懷期待得看著賀越,等待他的回答。
賀越嫌惡得看了一眼上官如意,以往剛進宮時上官如意的囂張跋扈他是見過的,和如今眼前潦倒腌臜的這個人,簡直判若兩人。
雖心中不屑,但畢竟如今還是上官家的三小姐,不敢造次,便彎腰施禮道,“上官答應,皇上有請,還請答應與我們走一趟吧。”
上官如意一聽是皇上要見她,興奮得忘記了腳上的鐐銬,哐當哐當得朝前邁了幾步,若不是腳上的鐐銬哐當作響,估計都跑出天牢大門了。
上官如意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自己纖細腳腕上沉重還有些生銹了的鐵鐐又巴巴得望向賀越。
賀越看了一眼獄卒,獄卒連忙彎腰取出鑰匙為她開鎖。
原本纖細的腳腕如今更是消瘦了不少,腳腕處鮮紅的印子看得人不免心生憐憫起來,看來這上官如意在這天牢中也是遭了不少罪。
解開腳鏈,上官如意規規矩矩得跟著賀越出了天牢的大門,獄卒跟在身后畢恭畢敬得連連哈腰送幾人出去。
一出天牢,雖有些寒風吹過,上官如意身上原本就單薄的衣衫又有些破爛,不僅沒縮成一團,反倒張開雙臂,仰著頭,似吹拂過來的并不是那涼人的寒風,而是陣陣的芳香和暖人的陽光。
這久違的自由的空氣,簡直讓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