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長被云響拉進了房里。
宋憂離眼神一直跟著云響,聽到云響叫了聲哥哥,也好奇的看過去。
只見墨綠色的衣袍,衣服上用銀白的絲線繡出了溪山竹的樣式,墨色的頭發全數攏上了頭頂,用玉環綁住,又插了一根竹子樣式的發簪,眉毛斜飛入鬢,目光溫潤,面容清朗。
宋憂離只覺得是進了一片竹林,只見竹木郁郁蔥蔥,高聳入云,清風吹來,一名男子就那樣站在那里微笑的看著她。
她心里驀地一動,心里如小鹿亂撞,不禁捂住了胸口,告了一聲“抱歉,我先行告退。”便走了。
風一樣的來風一樣的去,云長不明就里,連人長什么樣也沒看清,不過他也不甚在意。
王卿只打圓場“啊,我這個大表姐就是這樣,風一般的女子,哈哈。”
宋憂離手把扇子捏得緊緊的,不知怎的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仍是愣愣的坐著,腦子里不斷的回想剛才所見的人的樣貌。
如果之前有人和宋憂離說,以后你會遇見一個人,在你遇見他的時候,什么聲音也聽不見,只聽得見他的呼吸聲,什么景色也看不到,只看得見他的模樣,宋憂離一定會哈哈大笑。
但是現在,她正是如此模樣。
宋憂離緩了很久才緩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的父王懷王宋昇。
她換了一件得體的女裝,略施粉黛,大方得體的朝著他老爹的書房款款走去。
”咚咚咚“她敲了幾下門,得到父親的允許后進了書房。
宋憂離頭也不抬“女兒啊,聽說你今早出去玩了,有沒有看中哪家的公子啊?”
宋憂離咬了咬嘴唇,猶豫要不要把云長說出來,猶豫了一會兒下定決心似的,開口說道“父親,我要參加斗香大會。”
“什么?”宋昇奇異的問道,他的女兒怎么開始稱呼他為“父親”了?這是極少有的,一般都是叫他“老爹”。
宋昇趕緊把眼光從他手上的話本移開,抬頭一看,“哎呀”,這次卻是真的嚇到了。
用手指了指宋憂離“你,你,你這是怎么了?”
宋憂離從小就不喜歡穿女裝,又以自己是女孩子怕被人欺負為由,讓宋昇給她找了高手教她武功,從那后更是覺得裙子拖拉影響她練武(上樹爬墻),正兒八經的穿女裝還略施粉黛?他老爹從來沒見過。
“是的,父親,女兒想參加斗香大會。聽聞斗香大會熱鬧得很,而且是碧羽堂和云香樓的對決,只要識香的就可以參賽,女兒想長一漲見識。”宋憂離滿懷期待的看著宋昇。
“不,不行。”宋昇拒絕了。
宋憂離像是料到了一般,也不像往常那樣胡攪蠻纏,開始說“父親,宋揚也去參加了,他堂堂一國太子都能參加,我為何不可?男子可以參加,女子為何不可?我倒是要讓別人看看女兒也是不差的。況且有您做評委,這斗香大會的比試內容告示上寫得一清二楚,可比騎馬射箭什么的安全多了。”
“這……你容我好好想想。”宋昇弄不明白女兒為何突然對這大會感興趣了,想了想說的也對,況且她女兒幾斤幾兩他也知道,說不定第一輪就刷下來了,挫挫她的銳氣也行,這樣才好靜下來找一個公子嫁了。
于是試探性的問道“那,若是你第一輪就被刷下來了可不許生氣。”
“嗯,絕不生氣。”宋憂離看得出來老爹這是松口了,又加了一把火。
“也許女兒能在這斗香大會上結識哪位公子就把自己嫁了也說不定。”宋憂離說道。
宋昇一聽,也是,這宋揚、王卿是皇家和世家子弟,他們兩個參賽的消息不脛而走,有人動起了心思,如若能和太子、王家的世子哥認識,那也是極好的,于是也帶動了官家、世家、富豪公子爭相參加的風潮。
“嗯,那你加油。”宋昇同意了,宋憂離開心得上去就給他老爹一個熊抱“謝謝老爹。”
宋昇嘿嘿一笑,這才是他的閨女嘛。
宋憂離松了手,又款款行禮,到了門邊,說了句“父親,我退下了,這就去云香樓參加堂弟和表弟的訓練。”
說完沒等他老爹反應過來,一溜煙的就走了。
“哼,我要自己先看看云長是個什么樣的人,再告訴爹也不遲。”
云香樓三樓,云長開始了每兩天一次的集訓。
其實這樣的訓練在他看來是小兒科,這些世家公子多多少少也是識得一些香的,再教一教,過第一關是沒問題的。
他也沒指望他們能幫他進決賽,關鍵還是在自己,只要他們能湊個人數就行,況且有這些人的加入,靠著他們的家世,多多少少也增加了一些勝算。
他是商人,也是要在京城扎穩腳跟的人,所以要利用能夠抓住的一切站穩,所以有這些心思不足為奇。
不過嘛,這訓練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乘機能夠多教教自己的妹妹,未來的家主。
當年他是五歲開始識香的,現在云響三歲,在他看來現在要是能早一點接觸,早一點入門,以后的進展會更大,所以訓練他也是盡職盡責的準備得很充分。
只見他命伙計拿了十余種制香的原料,又拿了十余種種味道極為相似的香。
首先從香開始介紹,什么味道,怎么制成,什么習性,什么調調,說完了又一個一個的考,回答不上的就站著聽下一個人回答,等到別人都回答完了他再說一遍,說對了就可以坐下。
他們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家里請的師傅都是恭恭敬敬的對他們,沒有這么嚴苛,一看云長這樣,也不免緊張,都老老實實的照做。
就這樣來回幾次,總算都把那十余種香都認識了,云長讓人打包了香,又吩咐他們“你們把這些帶回去,這兩天不時的拿出來溫習一下今日所學。”
說完又叫了云響,“來,你來跟大家說說這些原料都是什么,什么形狀,從哪兒可以得,可以做什么香。”
云響一聽喜悅之色溢于言表,又不敢歡呼雀躍,拿著原料如數家珍如倒豆子一般的說了,云長在一旁微笑,點點頭“嗯,你記性不錯,都說對了。”
蘇容也暗自佩服,楊崧確是輕蹙眉頭用力的記著剛才云響說的,王卿嘴巴一癟,指著一種原料問道“云響,你說這個是什么?”
云響答了,他又用手拾起另外一種,又問“這個呢?剛才是怎么說的來著?”
如此來回幾次。
王卿忽的搶過楊崧的扇子,啪的就往自己腦門上敲,兩手一攤,坐在椅子上“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饒了我吧,我實在記不過來了。”
云響忍不住捂了嘴笑,另外三個也是無奈。
大家又一遍一遍的教王卿,勢必要把這個豬隊友教好。
不一會兒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王卿和楊崧要回家,云長也不攔著,隨他們去了。
蘇容卻說要帶云響去一趟王府,說母親想云響了,云長思慮了一下只說要保護好云響。
這是同意了,云長讓春娘陪著去,又派了伙計跟著,等云響安全進了蘇府又回來報備。
這一下子云香樓又清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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