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東邊十里處,漫山的青黃。
這里林木成片,在常青、梧桐以及楓樹的相間下,顯得色彩絢麗。
隨著氣溫的逐漸下降,動物們覓食的活動顯得越發的頻繁,在它們忙著為過冬準備時,京城的權貴們也如它們般,在這片林中頻繁的出入。
云長看了看一旁騎在馬背上的云響神采奕奕,搖頭苦笑。
原本他不想來此,原因無他,僅是不喜騎馬而已,他從小到大,幾乎從未騎過馬,出門也僅是乘車。
他認為,騎馬射箭乃是匹夫之勇,打小便不喜歡這些東西,不像他那弟弟,在云響這般大時,就已經拿著木劍,滿街的亂跑,每次都讓他很頭疼。
可宋憂離非要拉著他,在眾人那種“你懂的”的目光下,宋憂離竟然安排了馬車送眾人到林子口。
“云長,上馬啊!”宋憂離一旁慫恿。“待會大家要分散開來,如你這般,獵物就逃了。”
“哎喲喂,快看!”王卿怪叫著指著遠處。
眾人望去,一只巨肥無比的灰色野豬正在遠處覓食,似乎還沒有發現眾人。
“嚯!真夠大的。”楊崧躍躍欲試。
“陳兄,我們先分散開來。”蘇容也來了勁,他從馬背后扯出一根繩,將云響綁在自己身前。
“你們去吧,我看看便好。”
蘇容點了點頭,手中猛提馬繩,奔馳而去。
眾人見狀,紛紛提馬前趕,分散成三路,包向對方。
“先趕一會,這體型怕不是得有三四百斤!”楊崧一旁指揮道。
三人包夾,王卿與蘇容一左一右,楊崧則在后追趕,一溜煙,幾人便無影無蹤。
宋憂離皎潔的笑著,她雙眸微微下彎,顯得興致勃勃的望著云長。
“駕!”馬繩拉緊,駿馬奔騰,她掠過云長旁,將他擄到馬上,以一個掛在馬背上的姿勢往前追趕已經消失的眾人。
“別…別…要暈了。”趴在馬背上的云長被顛簸得狼狽不堪,胸中一陣翻騰。
突然,他覺得身體一輕,便騰空而起。
在大叫著在空中“手舞足蹈”后安慰的落在馬背上。
“噗嗤”宋憂離忍不住笑出聲來,如銀鈴晃動,在云長的耳朵里,顯得十分的悅耳。
“有什么可笑的。”云長不悅的說道。
“不可笑不可笑。”
突然,馬繩被宋憂離塞到云長手中,而云長的身后,感到一陣溫軟與芬芳。
那香味,在從小便浸淫在制香之道的云長看了,世間怕是找不出哪種香能與它比擬。
它的味道宛如花苞,淡淡的卻帶著一絲活力,它的味道又猶如玫瑰,清雅中透出香甜,一時間,云長竟出了神。
“好聞嗎?”宋憂離臉頰發燙,卻又認真的問道。
“別鬧了。”云長面紅耳赤,不敢回頭,他故作不滿的搭話,以掩蓋自己的窘迫。
這時,身后的溫柔變得更具有壓迫感,宋憂離抱得更緊了些。
如果說一開始身后的觸感如春風,是一種溫柔的暖意,此時便如同寒冬的大衣,強烈且溫暖。
“呆子。”宋憂離嗔語呢喃,“你可看好些馬繩。”
不提還好,一提云長便緊張了,一雙無處安放的手,拉著馬繩到處搖晃。
在云長的駕馭下,這馬也開始調皮了起來,他忽快忽慢的蹦跶,顯得有趣至極,但馬背上的云長卻驚恐無比。
在他多次嘗試將馬速放慢未果后,終于被這只調皮的馬兒給甩了下來。
在云長失去重心的剎那,宋憂離本想抓緊對方的手將他拉上來。
可慌亂的云長雙手亂抓,害得自己也失去重心與他一同跌了下去。
原本慌亂的云長,此時也不知怎么的,突然便鎮定了下來,他突然將宋憂離緊緊的抱住,自己則墊在下面,“嘭”的一下,兩人摔到地上。
好在馬雖顛簸,但速度其實并不靠,而周圍都是松軟的泥土,除了摔倒的樣子不是特別好看外,并無大礙。
“呆子,你先松手。”宋憂離一臉嬌羞的小聲罵道。
她起身后,雙頰紅暈,卻又有些擔憂的問道:“疼嗎?”
“沒事。”云長搖了搖頭,表示無礙。
他爬起拍拍泥土,背過身去,不敢看她。
還好楊崧他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然兩人怕不是得找個縫躲起來。
“哎喲喂,這可是大事!”躲在一旁的新月笑出了聲來。
有情報說御林衛在城東搜查,他原本打算去看看有什么收獲,可等趕到時,御林衛已經準備回城了。
原本打算回去的他,看見宋憂離帶著一眾,便悄悄的跟在后面瞧。
“這下回去跟王爺可有話題聊了。”
“還追么?”云長回了回神問道。
“算了吧,反正也追不上。”宋憂離干脆找了塊還算干凈的地坐了下來,她朝云長揮了揮手,“我們在這邊等他們吧。”
云長望了望還在一旁蹦跶的馬,便走到宋憂離一旁坐了下來。
兩人挨得很近,似乎有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很是可愛。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便慢慢的放松了下來。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不多時,便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似乎是有些累,宋憂離很自然的挽著云長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云長則一臉暖意的微笑看著她,兩人靜靜的也不說話,感受著秋黃,感受著對方。
在兩人安詳愜意的同時,楊崧一伙與新月則是不同的姿態。
在眾人辛苦的圍追下,總算是將野豬殺死。
這野豬十分壯碩,眾人無法運走,楊崧原本提議,將野豬分解后各自拉些帶走,可云響撲在野豬身上不讓。
最后無奈,幾人一陣忙碌后,弄了些樹干簡單的做了個木排子,三馬一同前拉,總算把獵物給運走。
而新月呢?他此刻不知為何,卻是顯得有些緊張。
只見他身形來回的閃動,雙手比劃著,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但每每比劃結束,周圍樹葉便會傳出一陣“沙沙”的聲響。
“哥哥哥哥!”云響興奮從馬背上下來,跑到云長身前,手舞足蹈、聲情并茂的講述他們狩獵的故事。
原本一個追趕野豬的平常故事,在她那激動得有些空吃不清的嘴里,顯得驚心動魄蕩氣回腸。
云長早在見到眾人身影時,便與宋游歷分開,兩人則互相帶著笑意,與眾人一起分享狩獵成功的喜悅。
“表姐,你是沒見著,這家伙可厲害著呢,數都撞斷好幾顆!”王卿也顯得興致勃勃的與宋憂離說著狩獵的經歷。
“噓!別出聲!”蘇容突然神情嚴肅。
只見他凝眉環顧,似乎是發現什么動靜,大家也都如他般,仔細的豎起耳朵。
微風輕吹,樹葉“沙”響,但隱約間,卻是聽見一絲隱秘的“叮當”聲,是鐵器碰撞獨有的那種聲音。
突然,一個身影沖出樹林,進入眾人的視野。
那人影身形踉蹌,衣衫上有著數道整齊的口子,口子的邊緣裹上了一層醒目的紅色。
她長發散亂,看見云長一行后,原本踉蹌的身影似乎提起了一絲精神,她努力的穩住身形,吃力前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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