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樹葉的露珠,云香樓一眾已經開始忙碌了。
今天是約好去宰相府的日子,云長一大早便起來忙活,他忙前忙后,顧不上吃早點,將云香樓所有的一切打點清楚、安排妥當后,便已是臨近中午。
云長擦拭著額頭的汗珠,他望了望在后院喝茶的父親以及手里拿著糕點上下亂跑的云響搖了搖頭。
“掌柜,人快到了。”店里的伙計過來提醒。
云長趕緊跑去后房,胡亂的擦了把臉便催促著父親與云響出門。
待幾人來到門口,懷王與昌平王在已經出現在道路的盡頭結伴而來。
“小的見過兩位王爺。”陳庸頷首躬身的說道。
“哪來這么多的繁文禮節,快過來老陳。”懷王倒是一臉自來熟的模樣將陳庸拉了過去,眾人一行,繼續浩浩蕩蕩的走著。
說來也奇怪,按理說,宰相邀請家宴,自身要帶著家眷一同參與,可平日里,頻頻出現的蘇榮卻沒有出現,云響見蘇榮不在,如樹懶搬掛在云長身上,也不肯下來。
“來,姐姐抱抱。”宋憂離走近,伸手便要去抱云響。
“哇,姐姐今天超級漂亮!”
“哈哈哈,有這么夸張么?”宋憂離被這小家伙逗得花枝亂顫。
“有的有的,哥哥你看嘛,姐姐今天是不是超級...漂亮。”小家伙還強調著超級這個形容詞,小嘴嘟起拉長了音節許久,甚是夸張,云長不由得一樂。
他轉頭認真的看了看宋憂離,她今天穿著一身青紅相間的裙子,臉上明顯是經過梳妝打扮,自然十分美麗。
“是的是的。”云長捏了捏云響的小鼻子,回頭對宋憂離笑著說道,“姐姐本來就好看。”
宋憂離心中歡喜,她抱過云響,親昵的挨著云長走在一起,兩人人邊走邊聊,笑聲不斷。
眾人一路前行,不多時,便到了宰相府。
簡單與門口的管事打點后便進入府中。
此時,府邸的院子里已經是坐滿了人,兩大王爺一進入便吸引了大家的目光,眾人紛紛上前客道,在座的家眷也是議論紛紛。
“那人是誰?怎么和懷王一同?”
云長搖了搖頭,身邊的議論聲不大,但自己還是聽見,想必在前邊的父親也是如此。
但陳庸卻毫無慌亂,他舉重若輕,舉止得體,仿佛常常出入這等場合般,云長有些自愧不如。
“時候不早,還請各位就坐。”府邸的管事喚道,眾人聽聞,紛紛坐下,可奇怪的是,主桌上,僅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
“挪開點。”懷王不耐煩的鄙了主桌的王邵一眼說道。
“王爺,這桌空蕩蕩的,您要我讓哪?”王邵回應。
“我管你讓哪,反正你得給我挪點,沒見我這一推人么?我還嫌桌子不夠坐。”
王邵瞟了一眼昌平王身后的王曖,見她躲在后面,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回過頭來,直勾勾的望著懷王,“依照王爺的意思,下官是得讓個地唄。”
“哎...要不怎么說王大人機警,一點就通,一說就明,怪不得我哥哥甚是喜愛。”懷王說話嘴上帶著笑意,但眼里卻是存著冰霜。
蘇巖見狀,也不言語,反正他對這國舅也沒什么好感。
“我要不讓呢?”王邵挑眉問道。
“我可看著啦,今天府邸外好像來了許多御林衛,王尚書,您說,我兩要是在這里打起來,外面那群得拉著誰?”
陳壽此時也趕到,看著憋著一臉的王邵便出來打圓場,“懷王,國舅與老夫交往已久,坐此也沒什么不合適的。”
懷王見宰相都出來說話了,也是借著臺階下,他也不想真的和王邵掐起來,但不知為何,見到他肚子便冒出一股邪火。
“不過...”陳壽望了望王邵,“今日是我的家宴,我家人當然得和我坐在一起,這桌子小,人又多,要不王尚書,您讓令正挪挪?”
“評什么要我挪!”宋瑩茜拍桌便喝。
“行啦行啦,要我說,眾人家眷就另外起一桌吧。”蘇巖說道。
“不可。”“不!”宰相與懷王同聲應道,他倆突然一驚,互相望了望,望得一旁的蘇巖與王邵一頭的霧水。
這倆人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王邵總覺得他倆在針對自己。
懷王還好說,他行事怪異,怎么宰相也是如此,王邵想了想,自己也沒招惹對方啊。
倆人相顧一笑,齊刷刷的盯著王邵看。
“那王大人,您說我家眷坐哪?”陳壽反問。
“我讓你們便是。”王邵面容無光,他拉起宋瑩茜便走到一旁的桌子,“給我讓個地!”低聲叱喝道。
那人哪敢惹王邵,急忙起身讓座。
見王邵坐下后,陳庸也招了招手,招呼懷王一行坐下。
桌子不算小,懷王一行若不算云響這小不點,總共也就九人,加上陳壽后,反正是空著位置,看得王邵一頓咬牙切齒。
“趁大家都在,我與大家介紹下。”陳壽站著舉起酒杯,眾人見狀也是紛紛站起。
他指了指坐在一旁的陳庸,“陳庸,我侄子!”簡言駭意,一飲而盡。
眾人這才明白,怪不得這云香樓的掌柜同懷王一起,還座著主桌,合著,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商家,背后是當朝宰相。
“侄子是什么?”在眾人依聲附和之時,云響卻是小聲的問著。
“意思就是說,這個老人家是你的爺爺。”宋憂離一旁解釋道。
“爺爺?”云響望了望陳壽,眼睛逐漸浮出許多淚水,突然便“哇”的一身哭了出來,一邊哭還一邊往陳壽那跑。
陳壽雖然沒當面見過云響,卻是知道她的,只是不明白,這小姑娘怎么了?再者,年歲一高,也見不得這些,心底也是有些心疼。
他見云響跑過來,趕緊抱起,“怎么了?何故要哭得如此傷心?”
顯然,這個一人之下的老頭子根本就不會與小孩打交道,但云響卻抱他抱得緊緊的。
“爹爹騙人,爹爹騙我說爺爺去了天上成了星星,我知道,其實是死了的意思。”云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擦在陳壽的身上,陳壽毫不在意,反而心地柔軟。
“你爹就是混蛋,亂說些什么,爺爺就在這里,以后想爺爺了就來看看爺爺,別哭了。”陳壽輕拍云響后背,柔聲說道。
“爹爹是混蛋,他有時也說我是小笨蛋,那爺爺您是什么蛋?”云響天真的問。
什么蛋?
陳壽一家是其樂融融,眾賓客們也是借著機會與兩個王爺套套近乎,整個家宴,除了王邵心有不悅外,氣氛融洽,一副熱鬧祥和的景象。
這里人們忙著敬酒攀談,府邸外的人,也是自有自的安排。
昌平王府。
“少爺,不好吧。”夏蠻憂心忡忡的問道。
蘇容鄙了一眼,“叫你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