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皆知皇上自幼與孝敏太后分離,二人之間有些隔閡倒也正常。再加上中間還隔了個從小就照顧皇上的嫡母,二人就更親近不起來了。
然而周綿知曉,皇上對慈寧太后更多的是尊重與感恩。而對孝敏太后,才是真正的關心。
當然,這也與慈寧太后在皇上駕崩之后,突然發現懷了遺腹子有關。
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了御書房內,皇上看了一眼周綿,周綿立刻行了一禮,出了御書房。
“皇上,這是從河通府傳來的消息。”周綿邊走邊豎起耳朵聽著御書房內的動靜,皇上待周綿出了御書房之后,這才示意他說下去。
周綿沉著臉剛走出御書房,便發現和喜宮的元公公還等在原地。
“周總管!”元公公見周總管臉色不自然,還以為皇上今晚不會再去和喜宮。№Ⅰ№Ⅰ
周綿立刻揚起了笑臉,道:“元公公先回去與皇后娘娘知會一聲,皇上說了,晚上擺駕和喜宮!”
元公公立刻喜出望外,臉上的笑容都真摯了許多。他看了一眼四周,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遞到了周綿面前。
“你這是做什么?”周綿邊嘴上推脫,邊將銀票接了過來。
怎么說,他剛才也在皇上面前為皇后娘娘美言了幾句,這銀票他拿得心安理得。
“還要多謝周總管相助,咱家這就回和喜宮了。皇后娘娘身子才剛剛痊愈,咱家可不放心那些個笨手笨腳的來照顧。”
“那咱家就不多留了,咱家此刻也還在當著差呢!”
等元公公走后,周綿的臉色又沉了下來。皇上還是太子時,他就一直跟在皇上身邊照顧。№Ⅰ№Ⅰ
沒想到這么多年的忠心,到現在還不能讓皇上真正相信自己。皇上有許多事,是避著周綿的。
皇上接過暗衛手中的信函,他拆開從上至下仔細看了一遍,心中有些震驚和欣喜。
這杜塵瀾,倒是比他想象地要聰慧些。當年杜塵瀾來晨鷺書院攻擂,以一敵十二這事兒,他自然是知道的。
后來他便命孔德政盯著杜塵瀾,若是覺得有些本事,日后入了朝堂,倒是能將此子收攏過來。
誰想這兩年孔德政稟報書院之事,卻并未對此子有過多描述。他還以為此子小時聰慧,長大了未必還能如當年一般。
畢竟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是常態。
只是如今朝中實在無可用之人,他的親信也就那么幾個,實有些舉步維艱。№Ⅰ№Ⅰ
對于朝中的動向,皇上如今還不能左右,只能從中作梗,挑起另外兩方內斗。只是這法子多用了,難免會叫人看出來,坐收漁翁之利之事,時日一長,誰也不是傻子,還能悟不出這其中的道道?
無奈,若是多些有能耐者為他效力,日后還用對攝政王和另一派處處忌憚?
杜塵瀾年歲小,能力卓越。出身又不顯,無家族依靠,不是正合適的人選嗎?
于是皇上又派人去調查杜塵瀾,卻發現杜塵瀾在書院中的表現簡直是鶴立雞群。再者前段時日,攝政王世子去了晨鷺書院。
皇上不明白對方的用意,于是派人跟了上去,沒想到竟然有了意外的收獲。
平復了一番心情,皇上將目光停在了信的末尾處。這萬煜銘去了晨鷺書院,看似還對杜塵瀾青眼有加。若是叫對方捷足先登,得了一大助力,他怎能忍受?№Ⅰ№Ⅰ
又將信放下,看著杜塵瀾那日提出的策論,皇上無比震驚。若說之前還有些猶豫,這一刻皇上倒是下定了決心。
“萬煜銘最近有何異常?”皇上覺得杜塵瀾還小,此事倒是可以先放放。目前最重要的,便是看住了萬煜銘。
不愧是攝政王的嫡子,從小帶在身邊親自教養的。如今的萬煜銘,城府之深,比起攝政王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去了趟晨鷺書院之后,便回了京城王府。最近幾日似是結交了些不三不四之人,整日里花天酒地,放浪形骸。”
皇上冷哼一聲,“繼續盯著他,此子雖然是個好色之徒,但城府不小。”
看來這萬煜銘是真打算拉攏杜塵瀾了,還特地去了一趟河通府。№Ⅰ№Ⅰ
“杜小師弟,這里有你府上托人送來的書信!”一名學子見杜塵瀾剛出了書舍,連忙上前將書信塞在了他的手中。
“多謝師兄!”杜塵瀾有些高興,未等仔細看,便收拾了書箱,回了監舍。
剛從懷中拿出書信,卻發現上頭的字兒并非是杜淳楓的筆跡。他再仔細一看,這字頗有些狂雋,且還十分眼熟。
呵!他冷笑一聲,杜海州也就只能想到搬出老爺子來壓制自己了。
將信函打開,杜塵瀾大致瀏覽了一遍,便將其放在了一旁。
洋洋灑灑寫了三張紙,真情實感地關心是沒有的,多的便是描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家族利益,最后又繞到了貢生名額上。№Ⅰ№Ⅰ
縱使心中再厭惡,他還是得回信婉拒。
萬煜銘帶著一身酒氣回了王府,還未進院子,便被攝政王請了過去。
“銘哥兒,你看看這封信函,簡直是精彩絕倫!”攝政王未等顧及萬煜銘的臉色,先是將幾張紙甩在了萬煜銘面前。
萬煜銘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這是?”
攝政王嘴角扯上了一抹笑容,這是老天都在助他。當年錯過的東西,他是定然要拿回來的。
“這?沒想到他竟然有這般離奇的身世,原先見他便覺得與眾不同。也難怪,若說是這般身份,就能說得通了。”
萬煜銘看完這封書信,此刻腦子里頓時清醒了,實在有些意外杜塵瀾的真實身份。
“這不正中咱們下懷嗎?只要他去了皇上身邊,便是一枚重要的棋子。”攝政王臉上滿是算計,這枚棋子實在再何時不過了。
“父王所言甚是,他若是知曉了自己的身世,必然能成為捅向皇上的利刃。”萬煜銘覺得這是一個大驚喜,只是隨后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不!不能叫他現在就知道,如今可不是好時機,等他入了朝堂之后再說。”萬煜銘立刻提出反對,少年人便是這么沉不住氣。
“可皇上也會查他的出身,若是查出了這些,杜塵瀾便沒了用處。畢竟咱們能查到的,皇上自然也能。”萬煜銘覺得不太樂觀,此事有些太過冒險,甚至會有所牽連。
“因此,咱們當然要助他一臂之力了。這個秘密還不到公開的時候,當然得藏著捂著。當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