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歡

565 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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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辛夷望向藍如意時,卻多了兩分遲疑和欲言又止,“姐姐你......”真的不跟我們走嗎?

葉辛夷瞥了一眼她三哥的方向,本還盼著夏延風說些什么,卻沒有想到夏延風只是低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足尖,不知在想些什么,可側顏看去,卻沉默如同一道暗影,嘴角更是抿得緊緊的。

她不知怎的,便是心口一涼。

藍如意卻已經朝著她咧開嘴角笑了起來,抬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這些年,與妹妹把酒言歡,甚是痛快。只是今回沒能幫你們謀得蠱王,實在可惜,可我信妹妹是有福之人,信沈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此一去,定能馬到功成,得償所愿。至于咱們……”

藍如意一笑,灑脫爽朗一如她們初見之時,“江湖山高水長,可后會總有期。到時,我還要尋妹妹一起喝酒,一醉方休!”

葉辛夷望著她,突然也不知還能說些什么了,最后,只能喉間微滾,艱澀地點了點頭,“那好,姐姐保重!”

“你也是,千萬保重!”藍如意微微勾起唇角,直到此時,才抬起眼來,輕輕睞向某個方向。

目光落處,是夏延風,他也恰恰在此時抬起頭來,四目相對,平和卻又暗涌,沒有說一個字,卻又好似已經說過了萬語千言。

一個回眸,一個轉身,藍如意唇角邊銜著的微笑,夏延風轉身間,步履的灑脫,她好似剎那間,盡皆讀懂。

這世間的感情,千姿百態,卻不獨有相濡以沫,生死相守的一種。

可是……手間一暖,已被熟悉的溫暖和安定所包覆,她抬起眼,望著那雙夜海般的漆眸微笑,若能相濡以沫,誰又愿相忘于江湖?

何況只要執手,兩心如一,就算前路風雨坎坷,刀山火海,那又何懼?

“我要那只鳥兒,快點兒!幫我抓下來!”小小的女孩兒穿一身普通的粉色衣裙,叉腰站在樹下,對著樹上的少年朗聲道。

語調很是爽脆,卻聽不出什么驕矜之色,卻是真正信任親近的直爽。

樹上的少年卻是笑了,“別的女孩子都喜歡花兒,你倒不同,非要鳥兒。”

“花兒有什么好的?摘下來過不了兩日便蔫了,這鳥兒卻甚是鮮活。你別說話,小心將那鳥兒嚇得飛走了。”女孩兒忙將食指抵在唇上,對著他輕輕吁了一聲。

這個動靜,若有鳥,也早該被驚飛了才是。

少年想著,將手向那鳥巢伸了過去,誰知,指間剛觸及,卻聽到了幾聲“唧唧”的聲響,很是細弱。

他探頭去看,卻見那鳥巢里有幾只剛剛出生不久的幼鳥,都是嗷嗷待哺的模樣。他不由愣了愣,底下小姑娘又再催了。

少年目光微微一閃,終究是將那三只幼鳥并鳥巢一并抄在手里,而后足下輕輕一點,便從樹上一躍而下。

小姑娘已經瞧見了他手里的鳥巢,便是快步迎了過來。

少年將那鳥巢遞給她,她小心地捧著,低頭用手指逗弄著那幾只幼鳥,小臉上漾開了難得的笑。

“你們餓了,是不是?我帶你們去吃東西!”小姑娘細聲細氣地跟鳥兒們說著話,便是捧著鳥巢轉了身。

“欸!等等,阿歡!”少年輕喚住她,“這母鳥怕是出去覓食去了,你把它們帶走,它們豈不是見不著它們的娘親了?”

“它們的娘親……它們本也見不著了。那只母鳥已經死了!”小姑娘的聲音一瞬間變得有些悠遠。

少年愣了愣,卻看著小姑娘已經走遠了。

他想著,原來如此……她才非要那幾只鳥兒……沒了母鳥,那幾只鳥兒待在樹上,怕是只能餓死吧?

阿歡倒是一直這般善良。

少年心里軟成了一團,笑著要追上前去。

可不知為何,腳下卻是動也動不了。

少年臉上的笑容緩緩消逸,想要張口喊,發現口不能張,想要伸手去抓,身體卻好似不是自己的,半點兒不受控制一般,動彈不得。

他急得憋出了兩眼的淚,那一聲“阿歡”卻還是梗在了喉嚨口,發不出半點兒聲息。

漸次模糊的視線里,卻是小姑娘捧著鳥巢,漸行漸遠的背影。

她越走越遠……遠到他好像再也觸碰不到的地方……

阿歡!

一個激靈,他驟然從夢中驚醒,頭頂上,天光正亮,晨起的日光和煦,從微風下輕輕搖曳的樹葉枝丫間的間隙篩落下來,勻勻照在他臉上,即便隔著銀制的面具也能感覺到溫度。

哪里還有夢境中那樹那鳥,那小姑娘,還有那少年?

“公子?”他耳邊傳來一聲呼喚,他怔忪著醒過神來,卻是驟然彈身而起,問一聲“龍尼殿下呢?”

聽得親信護衛愣愣回一聲“在那頭呢”,他便已經大步而行,朝著護衛所指的方向快步而去。

昨日,抓獲了幾個一路不知死活跟著他們的人,龍尼莫久說了,昨夜夜深,再找地方棲身也是麻煩,索性再讓他們活一日,今日清早啟程之前再行處決,也省得死人污了他們暫時棲身之處。

這個時辰了……也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他腳下如同生了風,轉眼已經見到了人,正好瞧見被綁在一處的那些個渾身是傷,且衣衫襤褸的人,被押著在一個錦衣男子跟前,他正摩挲著手指,側顏冷凜,語調森冷地道,“孤已經饒過你們一回,奈何你們卻不懂得惜命,居然還要追上來,既是如此,那孤便也容不得你們了。”

說著,輕輕一個手勢,他那些個手下便紛紛拔出了雪亮的刀刃,頃刻間便要落在那些人的身上。

“龍尼殿下!”他急急喊了一聲。

能被稱為龍尼殿下,又自稱為“孤”的人,還真不多。

正是龍尼莫久。

只是,他此時卻并未安臥于南越東宮中養傷,反倒是在這大名與南越邊境之處的深山里,昨夜甚至露宿荒野。

聽得這一聲喚,龍尼莫久有些詫異,卻還是打了個手勢,讓手下暫且停止了動作,而后笑著挑眉望向朝他大步行來的男人,道,“三公子,請再稍待片刻,等孤將這里的事兒處置完了,咱們便啟程。”

“還請龍尼殿下將這些人放了吧!”被稱作三公子的人上前一步,與龍尼莫久并肩而立,目光落在地上那幾個被死死綁著,一臉血污,渾身是傷的漢子身上,語調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