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挺暖和,有個人在喝茶,聽到門響抬頭。
豆渣叫了聲:“大姐夫。”
何澤普詫異了下,微笑道:“豆渣呀,有事嗎?”
又看看豆渣身后的付昔時,猜是豆渣媳婦,豆家娶這個媳婦就沒請客,他沒沒見過。
后來只是聽豆大姐說豆渣媳婦如何厲害,何澤普只是聽著,也不會多留意岳家小舅子的事。
付昔時打量豆大姐的丈夫,瘦,大長臉,眼睛細長,三十歲左右,留著胡須。
豆渣拿出賣身契,遞上去說:“大姐夫,這是我媳婦的賣身契,幫我登記到我家戶籍上。“
路上付昔時給豆渣說先別問有沒有登記,直接說登記,到時看你大姐夫怎么說。
她是想成親第二天她開始鬧騰,胖橫肉哪里會去登記,除非成親前已經登記過,但沒聽胖橫肉提起這方面,那就是沒登記。
何澤普接過來看看,他聽豆大姐說過,岳家打算娶兩個媳婦,這個買來的是小舅子看上,死活要娶。豆大姐說以后還得娶個石河鎮的當正室。
他不贊成這樣辦事,家里有個媳婦了,哪怕是妾,誰家還把閨女嫁進來?豆家又不是官家老爺。
不過也知道豆家指望岳父能考中秀才。
何澤普問道:“你爹娘知道嗎?”
豆渣道:“我爹讓我來的。”
何澤普明白岳母不知這事,不然哪里會同意,賣身契在岳母手上,想何時賣就賣,不妨礙豆渣另娶。
“我看最好讓你娘來辦這事。”何澤普把賣身契還給豆渣。
付昔時聽了這話,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搶過來。
“不辦就不辦,我去找魏大娘,她說出十二兩買我。”
何澤普愣了下,心里呵呵,難怪自己媳婦回家大罵豆渣媳婦是小野狼,哪個女子來衙門不嚇得哆嗦,話都不敢說,可豆渣媳婦那動作,那說話,那神情,沒一點害怕,立眉瞪眼。
付昔時心里氣喲,我愿意給你豆家當媳婦?我上趕著來登記?氣自己。
豆渣急忙要搶,付昔時手高舉,使勁掙脫。
何澤普見倆人在他這就撕吧開了,好笑,也不阻攔,看看這個豆大姐回趟娘家回來罵半天的。
“你放手!”
“不放!”
“再不放手我不客氣了!”
“你把賣身契給我我就放手。”
豆渣緊緊抱著媳婦,付昔時一手揪著他的發冠,一手舉著賣身契,還用腳踹他。
何澤普笑死,倆個孩子在他這打起來?
這時進來個人,付昔時松開手,豆渣也松開,那人見他們剛才抱在一起打,看著坐著不動的何澤普笑道:“你家的?”
何澤普站起來說:“是長明他舅。”
那人哦了一聲,更加好奇的看了看付昔時。
豆家的豆腐西施,聽家里媳婦說過,也吃過豆家做的豆腐皮。
豆渣拉著付昔時,給何澤普說:“大姐夫,我們先出去了。”
何澤普還叮囑一聲:“早點回家。”
出去后,付昔時要甩開豆渣,被他緊緊拉住。
“小昔,別出聲,跟我走。”
他拉著付昔時去了正堂旁的一件屋子,看到一人,上前一步行禮。
“蔡大叔,麻煩你幫我登記下,這是我媳婦,今天我來帶她上戶籍,我姐夫本來要過來,剛劉大叔找他有事。”
那個蔡大叔看了看付昔時,聽說豆家買了個媳婦,還沒上戶籍,年底要普查人口,原本打算問何澤普,人來了正好。
劉東去找何澤普他也知道,剛從他這出去。
豆渣見蔡大叔點點頭,急忙給付昔時說:“快給蔡大叔登記。”
付昔時這才把手里捏著的賣身契交給豆渣,豆渣快快遞上去。
蔡大叔看了看賣身契,站起來去了里間,過了一會出來手里拿著個冊子。
找出豆家戶籍那頁,添加豆掌門娶妻付氏。
“幾月成的親?”
“八月二十六。”
登記好了,收起冊子,豆渣問了上戶籍所用銀兩,付昔時付了款。
蔡大叔問了問豆老爹,豆渣說父親在家苦讀,明年下場,蔡大叔說了幾句吉祥話。
豆渣謝過,拉著付昔時告辭。
美滋滋,一直牽著媳婦的手,走出衙門歪頭沖著付昔時樂。
“這下放心了吧?”
付昔時使勁拽出手,瞪他一眼說道:“放心啥?你要是再娶一個媳婦,我一樣改嫁!”
“不會,我只要你一個媳婦。”
付昔時不說話,直接往前走,心里想:就這么上趕著當了?
說好的跑路哪?
豆渣喜滋滋跟上,快到磨坊胡同,看見張疙瘩和豆堂侄。
這回豆堂侄笑稱呼堂叔堂嬸,付昔時說了聲乖,天冷別再外面閑逛。
張疙瘩給豆肖山說:“我說了豆大嫂人很和氣,以后你別找事。”
豆肖山急道:“哪里是我找事?我說了上次是她打我你還不信,撒謊我立馬被馬車撞!”
他只顧扭頭和張疙瘩嚷嚷,兩個奔跑的小兒跑過來,一下撞著他,張疙瘩一把拉住。
“哈哈!”張疙瘩笑個不停,豆肖山看著跑了的小子氣的對著空氣揮拳。
付昔時回到屋里,把豆渣打發出去,才掏出賣身契。找個地方藏好,雖然不知這個有啥用,還是自己收著比較放心。將來再說將來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回去她也不干活,屋里呆著,豆渣殷勤的自動把明早要做的事準備好,還自覺做了晚飯。
晚上剛吃了晚飯豆大姐來了,她聽丈夫說豆渣去衙門登記戶籍,不知親娘知不知道。
豆包氏一聽,炸了,跳起來說道:“這個王八羔子,怎么那么傻,我給他說了留個心眼,他咋那么快就去登記?我還想過了年再給豆渣娶一個,讓那小野狼當二房。氣死我了!”
豆大姐說:“長明他爹沒幫他辦,讓他回來問問娘再說,我回來問一聲。還有,我給娘說個事,我沒嫁人時有個玩的好的叫菱花的,不是嫁到陶家鋪去了?她回娘家我去見她,她說她有個隔房小姑子,定了親后男方沒了,想嫁到外地,托我幫著找找。我覺得給豆渣不錯,菱花說了,陪嫁不會少,她小姑子人也能干,家里哥幾個多,將來可以幫豆渣,以后在咱石河鎮開個陶罐鋪子多好。”
豆包氏問道:“人沒毛病吧?”
“我問了,菱花說人絕對沒毛病,不是因為定親的人沒了,人家娘家還不愿閨女嫁那么遠,就是比豆渣大兩歲。”
豆包氏一拍大腿道:“大了好,進門就能懷,不像那小野狼跟瘦猴似的,我看還得養幾年才能生。”
“娘給我爹說說,說好了我好給菱花說,我還沒給她提,先回來問問娘。”
豆包氏眼睛一轉,道:“不用給你爹說,直接給菱花回話,就說我愿意。”
豆大姐想了想家里事反正都是娘做主,答應了,又聽娘說:“老大,你別給你外祖母說,不然這事不成。“
看不上付昔時的豆大姐心里也是這么想的,本來應該告訴外祖母,讓外祖母去打聽,姨祖母家在陶家鋪,打聽更方便。
但豆大姐從小不喜外祖母,總愛罵她,出嫁了回娘家遇見了有時還罵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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