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緣來是你

第六章 復習一

八月份的尾巴,是夢開始的地方,生命如此簡單,又如此美麗復雜,每個花季的少年少女,都懷揣著自己的秘密,夢開始又結束,結束又開始,顧安之的夢早已結束,如今,它還會再開始嗎,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校園里。

頭頂著現在似乎并不怎么曬人的高陽,兩人坐在二中操場的草坪上,偶爾清風徐徐,吹動一片漣漪,好不愜意,附近周圍也有不少如他們一般,結束報到后,到操場散心的少男少女,一邊吐槽著二中這次古怪的行為,一邊糾結著到底該怎樣復習。

顧殷看著不遠處奔跑在籃球場上的身影,對顧安之問道:

“你會打籃球嗎?”

顧安之隨著顧殷的目光看過去,沉默片刻。

“不會”

顧殷反而有些好奇,歪著頭看著他。

“不應該啊,小時候你那么天,籃球這種東西,你居然會選擇放過嗎”

顧安之抬頭看著天空,似在追憶,說道“小時候不懂事罷了,況且,只是跟你們一起才會那樣,我其實不太喜歡人多的運動”

聽著顧安之這蹩腳的借口,顧殷還是選擇放過了他。

“考試時間和安排呢,我剛剛已經跟你講過了”隨后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應該還記得吧?”

顧安之老臉一紅

“喂喂,你這算什么,鄙視也不帶這樣鄙視人的吧,我當然記得了”顧殷偷笑。

“那好,你再講給我聽聽,看你還記得些什么”。

顧安之思索了片刻說道“今天八月二十三號,兩天后報道結束,我們有兩天的復習時間,再加上今天,一共兩天半左右的時間,然后就開始考試,也就是八月二十六號考試,八月二十七號結束,一共考兩天,第一天語數外,第二天上午理化生,下午歷史政治地理,閱卷兩天,三十號出成績分班,三十一號去班級報道,一號正式開學,怎么樣,我說得沒錯吧”

顧殷靜靜的看著坐在她旁邊一邊思考,一邊掰著手指頭的顧安之,少年的臉上清晰的可見幼時的痕跡,左額頭那道淡淡的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證明,那是顧安之當初為了保護她,躲避同村二狗子放狗追咬他們,而留下的記號之一。

顧殷一時有些恍惚,為什么她當初的安之哥哥,會變成現在這樣,為什么在同一所學校三年,她卻沒有一丁點關于他的消息,自她隨父母離開后,再到她得知顧奶奶去世,中間這短短的幾年,到底發生了什么,顧叔叔一直都沒出現嗎,想起自己的父母,和這錯綜復雜的一切,顧殷忽地感到深深的無力。

顧殷沒再聽顧安之的回答,把臉埋進了雙膝,這也讓她錯過了一條很重要的信息,顧安之似乎還并不知道他該在哪考試,而因為兩人報到順序的關系,應該是會在同一考場,報到時給的發票里面還有準考證,所有顧殷也就理所應當的認為顧安之應該是知道了,反正他又沒問。

顧安之轉過頭,看著微微抽泣的少女,不知所措的同時,心中竟有一絲絞痛,他伸出手想要安撫一下少女,最終卻還是停留在了半空。

“小殷”

顧安之小聲的說著,卻無法再繼續開口,他不知道少女發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少女此時的感受,也許,他也曾感同身受過。

顧殷擦了擦眼,抬起頭,笑問到。

“數完了?”顧安之驚嘆于顧殷這變化的能力。

“你沒事吧,我看你。。”

顧殷打斷他

“我問你數完了沒,又沒讓你問我有沒有事,多嘴”

顧安之再次語噻,只好回答“當然數完,呸,說完了,呃,好像也不對,總之就是完了”

隨后看著顧殷再次問道“所以,你到底有事沒”

顧殷簡直快被他給氣樂了。

“我當然沒事,倒是你,接下來,可就有事了”顧安之茫然

“什么?”

顧殷站起身,伸了伸懶腰,陽光灑在她披肩的長發上,泛著柔光,顧殷一邊撐著懶腰一邊說到。

“當然是給你進行加強培訓了,時間也不早了,等下跟我一起回宿舍,拿下書,然后去圖書館”

顧安之想起了顧殷的書包,沉甸甸的,不知裝了多少。

“你還帶著初中的書嗎,你這也,太厲害了吧”顧安之感慨。

顧殷伸完懶腰,跌了跌腳。

“這有什么,又不是全部,只帶了一部分,我還有高中的課程書呢,呃,剩下的,還有一些名著,就比如你在車上看到的那本簡愛”

顧安之被顧殷給深深的震撼住了,不愧是傳說中的學霸,隨即又有些不解。

“書不全該怎么辦,還有,你哪來的高中的書啊,你姐姐的?我記得你也沒哥哥姐姐啊”

顧殷看著顧安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剩下的當然在這里,況且我還有筆記本,至于其他的”顧殷停頓了一下,似在猶豫著什么,末了說道“其他的,也沒必要告訴你”說著離開了操場,往宿舍走去。

顧安之不明所以,也趕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體,跟了上去。

兩人來到宿舍區樓下,顧安之掏出自己的小靈通看了看時間,已經一點多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晚些我們再去圖書館,現在一點二十三了”

顧殷想了想,“也行,那就兩點半吧,等下我們還是在這里碰頭”

顧安之剛想答應,又聽見顧殷說道“呃,要不我看還是三點吧,你也好好休息一下,我需要點時間整理下思路,還有,你可別睡過頭了,這次要是再敢讓我等你,有你好看的”說著對顧安之揮了揮自己的小拳頭。

顧安之大囧,連忙說道“放心放心,這次換我等你,我等你”

“最好是這樣,哼”顧殷說著便向自己的宿舍區走去,顧安之注視著顧殷離去的背影,把手揣進兜里,也上樓去了。

顧安之回到宿舍,打開房門,所幸鑰匙沒被落下,顧安之有點郁悶,怎么就沒帶錢呢,是掉了還是,于是趕緊翻了翻自己的床,結果在書包底下找到了自己那可憐的小錢包,暗自慶幸,隨即,顧安之趕緊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顧安之啊顧安之,這種事情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丟人都丟大發了好吧,第一次跟女孩子出去吃飯,就發生了這種事,虧你還高興得起來”

隨后顧安之似想到了什么,趕緊抬頭環視了下宿舍,所幸沒有人在,何明應該如他自己所說的,上網去了,看樣子絲毫不在意考試的事情,顧安之注意到,好像又新搬進來了個舍友,床位就在何明的對面,底鋪,不過人也不在,不知道干嘛去了。

顧安之掂了掂自己的錢包,坐到床上,不知道接下來的這兩天又會住進來多少人,他不喜歡和太多的人在一起,也不知是何時開始的,顧安之想到,自己以前的確如顧殷所說,不是這般的吧,那在這個新的地方,自己,可以去嘗試改變一下什么嗎。

顧安之思考著,隨后整個身體倒向床上,不時便閉上眼睡著了,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想明白,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和顧殷三點鐘的約定,而他,似乎并沒有設定什么鬧鐘,看樣子對他的生物鐘很有信心,所以這次他的小命,就只能全指望他那靠譜的生物鐘了。

而顧殷回到宿舍后,和顧安之那邊一樣,宿舍里除了她,沒看到其他人,但顧殷的宿舍已經住進四個人了,她是第三個,所以幸運的分到了個底鋪,在靠近陽臺的右側方,而新進來的第四個人,只是簡單的把行李放在了靠近門方向的上鋪上,并沒有鋪上床單。

顧殷簡單的梳理了下,洗了下臉,打開了自己的書包,開始整理等下需要給顧安之復習的課本,高中數學解析老人與海英語必修3高中語文教師用書等一本本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書籍,被她一一從包里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擺放在床上,顧殷凝視著床上的書本,就像是對待親人般,輕輕的撫摸著,良久。

整理好包包里的書,顧殷把一部分暫時用不上的書籍放到了枕邊,用書包遮擋住,隨后伸了伸懶腰,趴在床上從包里翻出了自己的手機,也是一部小靈通,顧殷打開手機看了下時間,還沒到三點鐘,無聊的翻著通訊錄,里面只有可憐的幾個名字。

顧殷扔下手機翻過身躺在床上,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有顧安之的聯系方式,而那個榆木腦袋,似乎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也許是自己沒給他機會?

顧殷搖了搖頭,不想再去思考顧安之,今天能遇上他,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況且自己如今的這個處境,不就跟他有關系嗎,我應該恨他嗎,不。。。。

顧殷閉上眼,把頭蒙進被子里,跟他沒關系的,他也只是受害者,顧殷想到,以顧安之以前的性格,不應該如現在這般,應該更開朗,陽光點吧,難道奶奶去世后對他的打擊,真的有這么大嗎,顧殷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她的確是有些乏了,她的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在本該是家中掌上公主般的年紀里,她就必須學會獨自一人去面對這個世界,去成長,去接受,哪怕她是顧安之口中那個傳說中的顧殷,但她也的的確確還只是個,在青春期懵懵懂懂的少女。

窗外的陽光映照在洗漱臺上,進如夢鄉的兩人,完全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當顧安之意猶未盡醒來的時候,顧殷還在甜美的幻想鄉里,那里,有她所期望的一切。

顧安之睜開眼,打了打哈欠,手在床上摸索著,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只得起身繼續尋找,當他好不容易在被子底下翻出手機的時候,盯著屏幕上面的數字,三點一十八,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或者還在做夢。

顧安之趕緊掐了掐自己。

齜~真TM疼!

他想發出絕望的咆哮,剛張嘴才想起這是學校宿舍,他顧不得猶豫,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打開門,往樓下沖去,他發誓,這絕對是他平生最利索的一次起床,可當他以劉翔百米跨欄的速度沖到樓下的時候,他卻傻了眼。

下午三點的宿舍區人不是很多,大多住校生的都會選擇早一點來報道,住的稍遠的一部分人,可能會到的晚一些,畢竟,今天也才第一天,接下來還有兩天時間。

當顧安之沖下宿舍樓的時候,果然,樹下哪有什么顧殷,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倒是旁邊不遠處有個正在打電話的少年,顧安之絕望的一步步挪到那棵大樹下,一邊敲著手,一邊圍著大樹轉圈,口中還不停的重復著“完了,完了,這下完蛋了,怎么辦,怎么辦”引得不少路過的新生紛紛側目,還以為遇上了什么神經病。

旁邊打電話的少年時而側目,盯著顧安之,然后有些不放心的拉開了距離,依稀還能從他口中聽到“唉,沒什么,就是剛剛旁邊來了個神經病”聲音漸漸遠去,而顧安之絲毫沒有注意這一切,現在似乎有個更大的麻煩事,等著他去處理。

顧安之圈轉的暈了,蹲下來抱著頭,他想掏出手機給顧殷打個電話,這才想起自己沒她的聯系方式,為什么沒早一點問她有沒有手機啊,顧安之啊顧安之,你可真是個白癡,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跟女生接觸,結果被你搞成了這個樣子,你是興奮過頭了嗎?老天爺,你這是在玩我呢這是,顧安之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