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生死場的看臺需要交納一個靈珠的費用,門口有人在收費,安藍交了一個靈珠,又看了跟在后面的福順一眼,再扔出一顆。福順笑嘻嘻地跟上去,對她又是點頭又是哈腰。
“你先跟我講講這個生死場是怎么回事。”
福順本來就是個爛賭棍,每月十五賺的雇傭費差不多都花在了這里,安藍幫他給了一枚靈珠的入場費,因此他也講得格外盡心仔細。
“生死場”跟安藍想得差不多,其實就是黑市拳賽,只不過打拳的換成了修真的,賽式也分為兩種,一種是與人打,一種是與獸斗。
他們進的是最低級的賽場,最低下注是三個靈珠,也就是說福順其實是算好的,五個靈珠的雇傭費,上來賭一場,再留一個回家做家用。
像他這種一燈二藏的資質修仙無望,也只能每月來換點錢,過些富裕日子。
福順很熟練地來到盤口,盤口前立著一塊板子,板子上面掛著木牌,那木牌上寫得今天生死賽人的名字,準確來說這不是名字,而是綽號。
在黑市打生死賽沒有人用真名,都是自己取的綽號,這些綽號要么霸氣要么殺氣十足,像什么虎嘯天,像什么一劍沖宵,不過安藍卻注意到眾多名字中,有一個叫“幻貓”,柔柔弱弱沒什么殺傷力。
木牌下面有賠率,幻貓的賠率很高,看來也不是什么利害角色。
“咦,今天竟然有幻貓出賽。”福順似有些不相信又湊近看了一眼。
“他居然要更毒蜂打!”福順確認的確是他過后,看見另一個名字又是一陣驚呼。
“幻貓是誰,毒蜂又是誰?很利害嗎?”
“幻貓是一年前出現在咱們居嚴城的,一年之內打了三十場,從未敗過。毒蜂就更了不得,他是生死場里的第一高手,每次挑戰他的人不是死就是重傷,已經很久沒有人敢挑戰他,沒想到這次居然是幻貓!這場賽絕對精彩!”福順說得十分激動,可是摸著自己干癟的荷包又是一陣苦笑,幻貓和毒蜂的比賽在高級場,那里下注至少都是三塊下品靈石,而他加起來一共只有五個靈珠罷了。
幻貓和毒蜂的比賽是今晚的壓軸好戲,時間定在戌時三刻也就是晚上八點半,比賽時間為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將人打出場地、打死或是讓對方認輸就算勝。
現在才下午三點多的,安藍隨福順買了一注,進入觀看席。一進去就聞到從賽場上傳來的血腥味,四周的人伸著手瘋狂地叫喊著,連福順也變得十分激動。
“殺了他!”
“殺了他!”
隨著這些喊聲她身體里燥郁的因子好像全部被調動出來,血液急速地流動著,雙目通紅,雙拳握緊,也差點跟他們一起叫起來。
“呼,好利害的煞氣!”安藍閉上眼睛,紫陽真氣運轉全身,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剛剛只差一點點她就受這場內的煞氣影響,若長久這樣,將來有一天必會走火入魔。
她心里突然很不舒服,讓福順不用再引路,自己出了生死場。
她自己在黑市里轉了半個時辰,四百多味藥材中,除了及個別異常珍稀的以外這里竟然大部分都有,只是價格老貴,她現在荷包可干癟得可憐。
她在南市租了一個攤位,這攤位不要錢,但是交易成后要抽百分之五的成。
她拿了些靈藥出來,然后將這次在萬獸山所得的妖獸內丹也拿了出來,最后還擺上千足蜈蚣的勾足和節殼。
過不久就有人來問貨。
來的是兩個人,身材魁梧,他們一上來目光就落在千足蜈蚣的勾足和節殼身上。
“這兩樣怎么賣?”千足蜈蚣的勾足和節殼都是煉制武器和鎧甲的好材料。
“那要看閣下買多少。”批發和零售價格自然是不一樣的。
“如果全要呢?”
全要?千足蜈蚣光勾足就有五百對,看來是遇上某些勢力來采買。
“全要的話,一口價,八百個下品靈石。”難怪大家都愿意去萬獸山冒險,一頭妖獸的材料就能賣這么多錢。
她也不想想,她這是挑著腳多的了,要換作其它妖獸能賣幾十個下品靈石也就不錯了。
她還有蜈蚣王,但是她并不打算賣掉,留著以后說不定有用處,畢竟那是五階妖獸。
那兩人也耿直,見她給的價還算合理,也沒還價,爽快地付了八個中品靈石。
安藍見他們給得爽快,也附送了這千足蜈蚣的內丹,三階妖獸的內丹也就值十來個下品靈石。
交易一成,黑市的人便來抽成了,這黑市的人并沒有帶面具,兩邊一抽就是八十個下品靈石,那收錢的眉眼彎在一起,這還是今天南市成交的最大一筆交易。
“攤主還有沒有好東西?”其實他們也就是隨意一問。
“好東西倒是有,就看二位出不出得起價了。”安藍雖然剛剛賣了一筆錢,算算也是修真界的小康階層,可是她剛剛逛下來,發現那洗精伐髓的藥浴方所需的藥材費用加起來竟然超過兩千個下品靈石,讓她上哪湊錢去?現在唯一一個快速來錢的方法就是賣九子金蓮的金蓮子。
事實上,當她知道進黑市戴面具披斗篷時她就打了這個主意。
所以從一開始她說話就故意壓著嗓子。
那黑市的人聽說還有大生意,也站在旁邊沒有離開。
“如果我們都出不起價,那估計也沒人出得起了。”這兩人對自己的錢財倒是很自信。
安藍笑著把手伸向了腰間的儲物袋。本來有混元天府她是可以不用儲物袋的,她的東西也全都扔在混元天府里,但是為了掩人耳目她還是去買了一個——慶祥樓里最便宜的一個。
她慢慢地摸出一個玉盒,很小心地捧在手上,她慢慢玉盒打開地一剎那,刺眼的金光從盒子里發出。
“這是……”那兩人驚訝地看著盒子。
盒子里的光芒引起了四周人的注意,安藍立刻將盒子扣上,她越是這樣,別人就越是好奇,盒子里裝的是什么好寶貝。
“二位看清楚了嗎?可出得起價?”
“大哥竟然是九……”其中一個顯得很激動,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看到這種東西。另一個顯得沉穩多了,雖然呼吸急了些,但是還是知道按住弟弟的嘴,讓他不要把這玩意兒的名字說出去。
要是被別人知道,價格說不定就高了。
若不是安藍怕事后有什么麻煩,其實可以大方的把盒子打開大聲叫賣。
九子金蓮那可是稀罕的高級靈藥,而且安藍盒子里的金蓮子有八顆,回去過后還可以培育,二十年后,又是一株。
至于為什么是八顆?好東西得到自己也要吃一顆不是?高級靈藥藥性都很烈,像金蓮子這樣純天然無刺激藥效溫和的少之又少,因此也更顯得珍貴。
金蓮結九子,一次性賣掉八顆也是為了杜絕以后的麻煩,就算日后查到是她也沒有關系,反正一顆她吃了,其余的全賣了,大不了她就告訴別人在天眼金蟾那里偷的唄,有本事自己去偷去。
誰也不會會想到她的混元天府里還有一堆。
這丫頭大部分時間看起來比較缺心眼,但是在關鍵問題上她還是很留心的。
“買!不過我身上靈石不夠,攤主且等一下,我們去取錢。”那哥哥附在弟弟耳邊說了兩句,讓弟弟去取錢,自己留在這里,以防止安藍將它賣給別人。
四周的人想打聽盒子里裝得什么寶貝,不過安藍和那漢子都是笑而不談,只有那黑市抽成的悄悄退了去。
他一路跑,上了春香院,往天字一號房跑去。
“八爺,我是方全,有好東西!”
“什么好東西?”天字一號房的門打開了,里面歪斜地坐著一位二十七八的男子,他懷里正摟著位小美人在喝花酒,臉上有些醉意,也不知道是醉酒還是醉美人。
他長著一雙桃花眼,留著兩撇八字胡,笑起來很是勾人,聲音里也透著幾分慵懶。
他在小美人屁股上捏了一把,笑嘻嘻地讓她今天晚上再來,那小美人一聽,羞紅著臉,低頭斂眉走開了。
“九子金蓮。”方全走進小聲地說,那八爺一聽,身子坐直了,似乎酒也醒了。
“在南市?”
方全點頭。
“賣了沒?”那八爺問。
“還沒呢,買方錢不夠,回去取錢了。”
“有多少顆?”
“扣得太快,我沒仔細數,不過少說也有六七顆。”
“走!”那八爺取出一塊面具戴在臉上,這面具跟安藍所戴得可不同,上面是一張笑臉,額頭上畫著一朵桃花。
這張面具代表著黑市居嚴城的總管,大家不知道這位總管真名是什么,只知道都叫他“春八爺”。
炎夏十二州的有規定,如果交易已談妥中黑市不能出手干預,但是如果還沒有定,那么黑市也可以參與競爭。
那哥哥看到方全帶著春八爺過來時,悶了一聲,知道自己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春八爺的目光落在安藍手中的玉盒上,笑著問她:“這盒子里的東西怎么賣?”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腔調特異,聽起來很銷魂。
安藍掃到他身后的方全,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看了那哥哥一眼,那哥哥死死地盯著玉盒,捏緊拳頭。
第一章到……晚上還有,不過可能會有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