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沈涼昭倒是回答得十分果斷,也不知是不是她給看錯了,甚至見到他微微皺了下眉頭。
這般的氣氛,楊青菀想再說點什么也知道沒用,索性便沒再開口。
大權臣估摸著也沒什么心思,把不遠處的那名少女看了一眼,再回頭的時候扔下了一句他不能離席太久要先回去之類的,袖子一甩便沿著亭廊走了。
周含煙見了,眼神跟著一晃,抬步往亭廊方向追了兩步,卻也知道于事無補便作罷。
人都走了,留在這里便沒了意思,轉身也想走。
步子將將跨出去,心里頭又人神交戰,索性過來找楊青菀。
“相爺都跟你說了什么?”
她聲音輕緩,眸光清亮,望著她的眼神溫溫柔柔的,仿若二人之間從未翻過臉一般。
楊青菀瞅了瞅她,輕輕蕩開了一個笑,“你猜我會不會告訴你?唔,算了,你大概也知道我的答案。這樣吧,你求我,我便告訴你。”
周含煙一愣,隨即也笑了,“你若是愿意說自然是極好,不說我也不計較那么一兩句。”她并不想與跟前的少女多糾纏,想著自己也得不到想要知道的,這下倒是走得十分利索。
楊青菀在原地瞅了瞅那道倩影,倒也沒再去找人家的茬。
左右她的目的已經達成,與她糾纏著也得不到什么好處,更何況這人心思深得很。
遺憾的是,她與相爺似乎又談崩了。
她總覺得哪里出了問題。
可有些事情不是她想一想便能解決的,索性不糾結,回去找了田霜她們。
二人躲在角落里津津有味看完了整整一出戲,見她回來了,田霜眉開眼笑地稱贊她,“嘖嘖,以前的時候只覺得你莽撞沒什么腦子,倒是沒想到你連相爺這種大人物也敢招惹。”她很感嘆,“關鍵是你不僅惹了,還全身而退。相爺看著并沒怪罪你,周含煙倒是被你攪了局,只怕晚上要氣得睡不著了的。”
楊青菀瞅了瞅張姝妍,覺得在一個小娃娃跟前說這些不大好,便輕聲回她,“胡說些什么,我只是過去與他們說了幾句而已,碰巧各自都有事先走了。”
張姝妍望她的眼神很天真,“可是我覺得田霜姐姐說得對。”
楊青菀:“……”
她抬眸把田霜瞥了瞥,后者尬笑了一聲,才貼在她耳畔解釋,“是這樣的,我這人一興奮就話多。我們不是蹲在這里看嗎?看到精彩處我便會解釋上兩句,沒曾想這個小丫頭都給聽進去了。”
楊青菀無語望了她一眼,田霜則是豪邁拍著胸膛做保證,“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小娃子家家的,睡一覺就忘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又因著出來也好一會了,楊青菀生怕李夫人會擔心,便決定先把張姝妍送回去,便說了田霜兩句,沒與她多計較。
三人一同往回走,將將走上了一座拱橋,遠遠的便看到橋下的路上飄著幾盞的燈籠。
田霜好奇心要重一些,往前去看了看,“咦,那不是周含煙嗎?看這樣子,又給遇上什么人了。”
楊青菀原本沒在意,牽著張姝妍跟上來了才漫不經心抬了一眼。
那群人離她們不算特別遠,她將將看到那身白紗羅裙,便認得那位背對著自己的女子便是離去不久的周含煙。她跟前有三四個人,帶頭的是一男一女,后頭跟著的是宮人。
一行人站在那里正交談著什么。
楊青菀起初看得不夠真切,漸漸的,只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
她身邊的小人兒卻已經脆生生開了口,“是母親和爹爹。”
“看來是你出來得久了,他們著急了所以過來尋你了。”田霜這般說著,拉上人便走,卻不想,牽著小人兒另一只手的人卻是站著不動,她沒多想,“青菀你還杵著做什么?快些過去交差,省得一會要被批是我們貪玩了。”
楊青菀望了她一眼,到底是什么都沒說,默默跟著去了。
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堯寧縣主了,與南穆王之間早就沒了關系。只是到底當過夫妻,突然間見上面了,情緒到底是有些波動。
三人從橋上下來后,南穆王先發現了她們。
他原本就長得俊雅溫潤,這當口見到了人,又蕩開了一抹淡笑。
與和李夫人在一起的時候不一樣,張姝妍明顯要和南穆王更親近些,小跑著便要一頭扎進他的懷里。
李夫人在一旁咳了幾聲,那如歡快小鳥一般的小人兒忽地就停住了步子,笑容亦是一下子收起,規規矩矩地挺胸收腹,規規矩矩地跟南穆王行禮。
南穆王笑著把人牽著,回頭與李夫人溫聲道:“她還小,在我跟前就不需要遵守那么多的規矩。”
李夫人在一旁眉目恭順,笑著回他,“爺,她這個年紀該會的都得會了,否則以后要鬧出笑話來,總歸是無規矩不成方圓。”
周含煙是個人精,聞言柔聲附和,“王妃這般用心,以后的小郡主定是十分優秀的。”一面說一面把被南穆王牽著的小人兒望了望,又奉承道,“小郡主小小年紀,卻長得唇紅齒白,待她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人兒。”
原本笑著的李夫人忽地面色一僵,笑容便淡了。
再看南穆王,談得上溫和慈愛的眼神也變得微妙起來,他依然噙著笑,“你還是喚她一聲夫人吧。”
周含煙一聽,即刻就知道自己說錯話,神色一慌忙改口。
楊青菀就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三年過去了,他倒都沒變,還是如印象里的那般俊氣儒雅,翩翩公子一般。
他的品相不錯,身邊也終于有了新人,看起來倒是其樂融融。
如此倒也不錯。
到底是別人家的夫君,她眼下又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哪怕把他看上一眼也不敢停留太長的時間。即便如此,她還是看到了他露出的手腕上戴著一條紅繩。
那紅繩并不起眼,上頭除了五顆玉珠便無其他,普通簡陋到哪怕楊青菀現在見了,還是覺得丟人。
那是她親手串起來的玉珠。
夫妻那么多年了,她給他就做了這么一條。當時嫌棄做得不好,從此以后便都是直接去珠寶鋪里挑選的。
卻是沒想到,當年遭人嫌棄的東西如今就戴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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