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華記事

34病來

前一天放縱的結果,就是第二天很多人都爬不起來了。

莊子的管事幾個院子來來回回轉了幾圈,灶上的婆子也把飯食熱過,倒掉重做,才讓各位主子順利的吃了早飯。

阮斌爬起來,看到天光已經大亮,忙喊著阮平:“你去看看程小娘子起了沒。”

阮平苦著臉撓頭。

他一個小廝,去打聽人家小娘子起沒起,這個合適嗎?

阮斌看到阮平半天沒動,又吼了一聲:“還不快去?”

阮平還是沒動,繼續撓腦袋:“公子,小的去打聽人家小娘子的起居,這合適嗎?”

好像是不太合適。

“那你就去找那個叫素蘭的婢女,就說……就說是我想請小娘子手談,問問小娘子有沒有興趣。”

阮平答應著,快速跑出去。

盞茶的工夫,阮平又氣喘吁吁的跑回來。

阮斌笑:“你小子做事還挺快的嘛。小娘子怎么說?”

“小娘子沒說什么。”

“沒說什么?沒說什么你還敢回來?”阮平停下手上的動作,瞪著阮平。這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

阮平重重吐出一口氣,覺得沒有那么喘了,才急急地道:“素蘭姐姐根本就沒工夫理我。程小娘子病了,現在后院人仰馬翻的,忙著回城請大夫呢。”

“病了?怎么病了?”阮斌急了,上前兩步把阮平的脖領子給提溜起來。

“我也不知道啊。聽院子里的粗使婆子說,好像是昨天吹多了風。”

吹多了風?

如今雖說還沒到十月,可北方冷的早,這又是在山里,吹病了還真是有可能的。

阮斌也顧不得再多想下去,急急忙忙往程嫣住的院子跑。

阮平看到自己主子的外袍還在床上,急忙拿了追上。他可不想自家公子也病了。

阮斌到了程嫣的院子的時候,發現程謹和劉池、劉汜都在。劉汜站在廊下,雙手抱胸,眉頭緊蹙。程謹和劉池兩個則是在圍著院子繞圈子。

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程謹喊道:“大夫來了?”等看到來人是阮斌才很失望地改口,“是你啊,我以為是請的大夫回來了。”

他還是大意了,來的時候就應該把府醫給帶過一個來,就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手忙腳亂的了。

阮斌走上前,問程謹:“慎之,小娘子這是……”

“沒事。應該是昨天吹了風,又太累了。今天早上有點發熱。因為莊子上沒大夫,素蘭有些慌了,才報到我那里。”

“慎之,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千萬不要和我客氣。”阮斌急急地說。

程謹扯出一個有點難看的笑容,點點頭:“我知道了。”

阮斌也不知道接下去該說些什么。如今人家親大哥和親表哥都站在院子里邊,他一個外人更不好進去看望,就只能陪著他們站在院子里邊。

等了一會兒,劉汜看這樣也不是個事清,走上來拍拍阮斌的肩膀:“文舉,阿嫣只是有些輕微的風寒,不是什么大事。也不用擔心什么。你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不如到前院去坐坐。子謙他們都在,十二在招待著。你不如和子謙去坐坐如何?”

阮斌很想說我不去,可他也知道自己繼續站在院子里好像確實不太好,想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那我去找子謙下棋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一定要跟我說。”

等劉汜再三保證了,阮斌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等阮斌走了,劉汜又和劉池說了幾句,劉池看看正屋的方向,嘆了口氣,才離開。

他算是正經的主人,總不好把客人都丟在前院給兄弟們招待,自己卻躲到妹妹的院子里。

等劉池走了,劉汜拉著程謹去了茶房坐,勸他:“如今天已經涼起來了,別阿嫣還沒好你就病起來了。到時候難道換阿嫣照顧你不成。”

程謹隨著劉汜去了茶房,順便就問起他請的大夫的事情。

“怕家里人擔心,就沒敢派人接府醫。我帶了信給丘氏,讓她把瑞和堂的李大夫和李夫人都接過來。”劉汜看看天色,接著說,“人是天沒亮就走了的,估摸著也差不多快到了。”

丘氏是劉汜的夫人,兩人成婚已經有八年,很是舉案齊眉。

程謹聽到丘氏會過來,稍稍舒了口氣。他怎么沒有想到,這里沒有女眷,確實照顧人不是很方便。

“謝啦!”

“阿嫣不是我妹妹啊,謝什么謝。”劉汜笑。

想到剛剛他送阮斌出院子的時候,看到一個隱在樹后的藏青色人影好像是劉勇。

程謹看到他停住腳步,問他怎么了。

劉汜想著自己也沒看清楚,又看到程謹有些灰白色的臉色,覺得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沒有說。

程謹擔心著妹妹,更沒有多問。

丘氏是還不到正午的時候到的莊子。

她顧不上女人的端莊淑儀,不等腳踏擺好就從馬車上跳下來,問迎上來的夫君:“相公,妹妹怎么樣?”

“應該不嚴重。大夫人呢?”

丘氏指著后邊剛剛跟進來的馬車,“在那里。”

劉汜點頭,用目光示意她自己照顧好自己,就邁步走向后邊的馬車。

瑞和堂算是真定城最大的醫館。一般她的坐館大夫都不出診。可劉家是什么人家,那可是真定的土皇帝。所以李大夫不僅夫妻齊至,還帶了兩個徒弟來。

很快的,診脈,開方子,煎藥,吃藥,休息。

一系列事情忙完,丘氏就把劉氏兄弟和程謹往外趕:“這里有我在,你們都出去,出去。大夫已經說了,沒啥大事。妹妹身體素來就好,沒兩天準沒事。你們也不用天天跑過來探病,打擾我們休息。”

幾兄弟沒辦法,只能是三步一回頭的出了院子。

等人走了,丘氏坐回到程嫣的塌前,看著睜著眼睛望著房頂的小娘子,嘆口氣:“說吧,幾年都不曾病過的人,這次是怎么把自己給折騰病了的。”

程嫣把目光移回到丘氏身上,望著這個在幾個表嫂中最不起眼的四表嫂。

真定王府水字輩人丁興旺。她有著十四個表哥,有了八個表嫂,還有兩個是已經定親還沒進門的。這十個表嫂里頭,論長相,四表嫂可能算是最普通的一個了。平時多數時候又是躲在家里照顧丈夫孝敬婆母,很少到妯娌處走動,就成了最不引人注目的那個。而四表哥,論長相,論才華,都是眾兄弟拔尖的那個。一開始,她很不理解三舅母為什么給四表哥定了這么一個媳婦,還曾調皮的問過四表哥會不會覺得委屈。四表哥的回答是什么來著,他好像說得是四表嫂“有內秀。”

她為什么沒看出這個嫂子秀在哪里呢?

看到小表妹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丘氏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衣飾什么的有什么不妥,忙低了頭看,又問她:“怎么了?”

“表嫂,你為什么會嫁給四表哥?”

程嫣很認真的問。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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