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毅的律所由一座兩層民房改修,簡約大方。
姜雪抱著小博美走進一樓,前臺是個戴著眼鏡,略顯稚氣的年輕姑娘,她給姜雪一種似曾熟悉的感覺。
“小姐,你好,請問你找誰?”前臺微笑著走過來,問直往里闖的姜雪。
“我找蕭毅,請問他的辦公室在哪?”姜雪頓住腳步,唇角開咧,腦海里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見過這個女孩。
“蕭律師正在開會,你有預約嗎?”
“我來之前有跟他說過了,我直接去他辦公室等他吧。”
“不好意思,客戶不能獨自進入律師辦公室,要不你就在這坐著等一會吧?”
前臺抱歉一笑,把姜雪帶到右邊的沙發,并給她倒了一杯水。
“我感覺好像在哪見過你,你是不是云大的?”
姜雪接過水杯,依舊在腦海里努力刷著記憶。
“你也是云大的?我去年畢業,來這個律所才兩個月,我以前在s城工作。”
姜雪腦海一閃,驚喜地叫起來:“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去年畢業時,在梧桐樹下跟男朋友抱著哭得很慘的女生,我在三樓一直看著你們哭。唉,梁山伯與祝英臺也不過如此。”
“我們比梁山伯與祝英臺幸運,我放棄s城的工作,他也放棄d城的工作,一起到這里來,我們結婚了。”前臺燦然一笑,看來她的婚姻很幸福。
“愛情的魔力太強了,異地戀壓根不是問題,心在一起,人總有辦法在一起,恭喜你們。”
“謝謝,你來找蕭師兄,是想來這里上班嗎?”
“我不是法學系的,這里不適合我,我找他談點私事。”
姜雪把杯子里的水喝完,看到里面走出一個高大而熟悉的身影,不覺眉眼帶笑,如春暖花開。
前臺看著姜雪的神情,似乎頓悟,唇角微勾,走回了前臺咨詢處。
“姜雪,來了怎么不給我打電話?”蕭毅散會走出來,看到她坐在沙發上,大步笑著朝她走過來。
“你在開會,我打電話做什么?”姜雪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跟著他上樓。
“蕭毅,我出來的時候,我媽塞了本戶口本給我,叫我明天拿了結婚證才能回去。我們真的要去領證嗎?”
姜雪坐到他的辦公轉椅,轉了一圈,把戶口本拿了出來拍在桌上。
“你不想領證?”
蕭毅皺起眉頭看著她。
“領證沒問題,我就怕領證后,他們四個聯合起來,逼我生孩子。我看到墨家奶奶給湘湘熬的多子湯,就覺得湘湘超級可憐。”
“我們明天先領證,免得他們叨叨,孩子過兩年再生,畢竟現在律所還在上升階段,而你如果去向陽的出版社,也需時間拼,沒精力照顧孩子。”
蕭毅拿起姜雪的戶口本,放進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說好了可不許反悔,這兩年不管他們怎么逼迫,你都必須和我統一陣營,不許倒戈相向。”
姜雪凝眉思索,好一會后把心一橫,領證就領證,也免得蕭毅這種大好青年被人惦記。
楚家,楚云手拿著電話,靜靜地坐在窗邊,她什么都不想做,她腦里只有一個想法。
電話能夠響起來!
她能聽到楚非和齊鳴的聲音!
快四天了,齊鳴和楚非一個電話,一個字也沒有,她打電話過去,那邊永遠是關機。
這四天,她吃不下,睡不著,眼淚也快哭干了,心底的不安如同魔鬼一般時刻在吞噬折磨她的心。
“媽媽,李阿姨已經做好飯了。”
朵朵牽著齊磊走到她身邊,齊磊走過去,用他肉肉的小手擦著楚云的臉。
楚云慢慢地轉過頭看著他們,淚水卻忽地涌出來。
“媽媽,不哭,磊磊乖,磊磊自己去吃飯。”
齊磊的小手怎么也擦不完她臉上的淚,心里著急,“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朵朵過去,用她尚且稚嫩的雙手,把齊磊抱起來,眼里滿是倔強。
這幾天,朵朵像個大人一樣照顧著齊磊,端來牛奶一勺一勺地喂進楚云的嘴里,她的眼里始終沒有滴過一滴淚。
門口走進一個高大帥氣的身影,朵朵放下已停止哭泣的齊磊,自己哇地大哭起來,這哭聲撕心裂肺,滿是委屈。
楚非蹲下張開雙臂,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眼眸閃著晶瑩的亮光:“朵朵,磊磊,到舅舅懷里來!”
“舅舅,舅舅!”
朵朵和齊磊哭喊著跑過去,撲進楚非的懷里。
楚云用力擦著自己的雙眼,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過去。
楚非一手抱一個,把朵朵和齊磊抱了起來,朵朵摟著他的脖子,依舊哇哇大哭,似乎想要把這些天的委屈和傷心全都哭出來。
“姐,我回來了!”
“這些天你們都做什么了?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為什么電話不開機?為什么為什么?”楚云哭著質問。
“姐,對不起。既然遲早都要難過,那倒不如在你幾乎絕望時,我再回來,這樣有了比較,你才能接受齊鳴不在的事實。”
楚非把朵朵和齊磊放下,掏出在滿地碎屑中撿回來的全家福,遞給了她楚云。
楚云踉蹌一步,手顫顫接過照片,照片上齊鳴一手抱著齊磊,一手抱著她,肆意地燦笑。
“這不是真的!你撒謊,你永遠在撒謊!”
楚云力竭聲嘶沖著楚非大喊。
“南亞楚家已經成了廢墟,走出來的只有我和十一,我已經把他安排在清河鎮云磊酒店,以后李克每個月都會把錢匯到你的賬戶,你好好替齊鳴養大齊磊。”
楚非默默地看著她,轉身拉著朵朵和齊磊走向飯桌。
“你呢?你為什么不替他照顧我們?”
楚云嘴唇微微顫抖,眼里閃過驚慌。
“這段日子我會留在云城,可我有我該做的事,我在的日子,你可以再傷心多幾天。”
楚云再次坐回到窗邊,抱膝痛哭,她為什么要回來,為什么要離開?在齊鳴還在時,他們為什么要分別?
如果知道那次回云城,就是他們最后一次相見,她一定不會回來。
“楚總,你回來了真好,這幾天,朵朵懂事得讓人心疼吶,剛才是她第一次流淚。”李嫂邊抹眼淚邊說著。
“我們的朵朵長大了。”
楚非拿紙巾給她擦干臉上的淚,抿嘴一笑,眼里卻溢出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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