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驛。
許海晏同李惟楚兩人剛從外邊回來,韓錚從內堂走了出來,帶著一個中年女人匆匆忙忙地出來迎接兩人。
“許大人,你可算是回來了。”
韓錚隨意地朝許海晏行了禮,轉頭看到旁邊的李惟楚,朝她眨了眨眼睛。
這家伙看我干嘛?
李惟楚朝他撇嘴,給他做鬼臉,就看見旁邊的許海晏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多大的人了還沒個正形?”
“哦。”
李惟楚朝他吐了吐舌頭,收好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扭頭看向韓錚旁邊的那位女子,“不知這位是……”
“這位是尚衣局的掌事,黎櫻姑姑。這次尚衣局奉御大人唐雨雪帶著宮里的娘娘們捐了些衣物,連同第二批物資一起送來了咱們韓州城。黎櫻姑姑是跟著隊伍一塊兒過來的。她已經在官驛等大人你等了快兩個時辰了。”
“原來是黎櫻姑姑。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出去辦了些事,所以一直到現在才回來。沒想到讓黎櫻姑姑等了這么久。”
許海晏拱手,站在他對面的黎櫻朝他行禮:“丞相大人客氣了。大人日理萬機,韓州災民之事親力親為,忙些是應該的。”
“先進去說話吧。這外頭怪冷的。”李惟楚站在一邊對兩人說著。
許海晏微微點頭,領著黎櫻進了大堂。
“韓大人,我讓揚名立萬轉告你的事你辦好了沒?”
“李先生吩咐的,韓某自然不敢懈怠。”韓錚邀功似的湊近了些李惟楚,“對了李先生,不知你什么時候才寫新書?那《天龍八部》我翻來覆去看了好些遍,都快把故事給背下來了。”
李惟楚倒是沒想到這家伙居然對這個故事這么癡迷,不過最近忙著幫許海晏查案,這件事原本就安排在回了京嵐城之后,結果韓錚居然比自己還急:“韓大人這一天到晚這么閑?那么厚的一本書居然能看這么多遍。你不用忙與風峽的事嗎?”
“李先生你可不要冤枉我!我那都是晚上閑下來的時候才看的。”
韓錚見她調笑著看向自己的模樣,連忙擺手解釋。
低頭就看見了李惟楚掛在身上的那個血玉吊墜。
“李先生!你什么時候有了個這么好看的吊墜?”
“嘿嘿,不告訴你。”
李惟楚寶貝地把那吊墜捂住,偏頭看向已經走進大堂的許海晏。
好吧,他又在瞪著自己看了。
一定要好好告訴大人,最近要少瞪些眼睛,不然溫柔人設要繃不住了。
還不過來?
許海晏朝她使了個眼色,李惟楚立刻換上笑臉,屁顛屁顛跑進大堂。
“黎櫻姑姑請坐。”
“多謝丞相大人。”
黎櫻跟著許海晏一同落座,李惟楚這會兒也跟著走了進來,安安靜靜地站在許海晏身邊。
“要說多謝的應該是我才對。”許海晏說道,“多虧了黎櫻姑姑這次又送來了一批物資。這下剩下的一些災民,也有了基本的生活保障。”
“這都是貴妃娘娘和唐大人的主意,我只是將這些物資運送過來罷了。”黎櫻嘴角始終帶著笑,可這會兒神色卻突然嚴肅了起來,“這次特意來官驛尋丞相大人,還有別的事情。”
“何事?”
“唐大人托我給大人帶來了一封信。”
“唐大人?”
黎櫻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來遞給許海晏。從她手中接過信封,看著上邊熟悉的字跡。
他見過唐雨雪的字跡,同這上邊的一模一樣。
“為何唐大人突然要給我寫信?”
“唐大人未同我明說,我也未曾見過這封信的內容。”黎櫻淡淡道,“我只是負責將這封信帶過來。”
見許海晏低頭看著手中的那封信沒有說話,黎櫻從座位上起身,對許海晏行禮:“許大人,既然信已經帶到,我的任務也已經完成,我就先回去了。”
“辛苦黎櫻姑姑。”
“不客氣。”
韓錚正走進大堂,碰上黎櫻走出大門,對對方行禮后接著走了進來。
“大人,快看看里邊寫了什么?”
許海晏仰頭看了身邊的李惟楚一眼,旋即拆開了自己手中的信封,將里邊一張薄薄的信紙給拿了出來。
里邊居然只有短短的兩行字。
“韓州刺客系陛下所為,府上門客孫之鈺曾前往紫宸殿面見陛下。”
李惟楚靠近了些,看清楚上邊的字,心下一驚。
“大人,這個尚衣大人為什么要無緣無故跟你說這些事情?”
“我也不知道。”許海晏拿著那張信紙反復看,“不過,至少她前半句說的是真的。”
“上次冬至宴,可就是她的女兒唐霏霏給我換成了烈酒。”李惟楚還在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懷,“要不是我福大命大,估摸著當場就得被皇帝老兒給砍了腦袋。”
許海晏接著說道:“可也正因為那次醉酒,陛下才打消了拉你入宮的想法。總的來說,貴妃娘娘也算是幫了我們一次。”
李惟楚并未否認他的說法。
當初程知悉也是這般同她說的。
“那看來,這封信的后半句話應當也是真的。”李惟楚腦海里又浮現出了孫之鈺這家伙丑惡的嘴臉,“那家伙去宮里見皇帝作甚?”
“這孫之鈺,應該是皇上那邊的人。”
許海晏對這件事卻并沒有什么感到十分意外。
早在之前他便已經有所察覺,只是一直未能肯定自己的猜想罷了。
“難怪每次遇上什么重要的事,許大人從來不讓孫之鈺經手,原來是早有察覺。不過這孫之鈺被大人如此提防,應該已經沒什么用處了才對。為什么這會兒又突然去見皇帝?”
“總歸不會是什么好事。”
許海晏倒是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從容應對便可。
他現在無法確定的是,為什么這唐雨雪要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來給自己傳遞消息?
“大人,這里邊還有一張信紙。”
李惟楚把方才的信封拿起來重新摸了摸,發現里面居然還有一張信紙趕緊拿出來遞給了許海晏。
立即展信,發現上邊也同樣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受誰之托?所忠何事?
許海晏盯著這八個字看了許久,卻依舊未曾思索出半點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