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將計就計,引蛇出洞,想看看許承乾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端木臻一挑眉,朝秦定安的方向淡淡地看了兩眼,自己在旁邊找了個座位坐下,一點都沒把自己當外人。
秦定安微微點頭,眼見鄭玄羿在旁邊投來探尋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捋順自己的頭緒,從頭給兩人說起這件事來。
自從李惟楚從平州回京嵐城之后,許承乾,霍宗明他們派一支小隊從路上阻截東麗那邊派來支援的隊伍,成功給正在攻城的隊伍拖延了時間,平州這才重新回到霍宗明他們手上來。
只是,許承乾卻一直在思考那天在平州城門前有人對李惟楚放冷箭的事情。
“大人,霍大人在找你。”
阿嵐從房間外邊敲了許久的門,見里邊沒有回應,還以為許承乾出了什么事。發現門沒有鎖,阿嵐推開門直接走了進來,卻瞧見許承乾坐在書桌前發呆。
“大人,出什么事了嗎?”
“啊,沒什么。”許承乾從座位上起身,“霍大人找我?”
“嗯,讓您去一趟。”阿嵐還在惦記著方才他發呆的事情,“大人,您剛才在想什么啊?”
許承乾將自己書桌上的東西收拾好,跟著阿嵐出了房門往霍宗明住的廂房走。聽見阿嵐這么問,許海晏順口回答道:“我在想攻打平州的時候,朝李惟楚放冷箭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阿嵐說道,“霍大人叫您好像就是因為這件事。”
“嗯?”
“聽說前些天秦將軍截獲了一封情報信。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
說完這句話,阿嵐忽然抬頭往許海晏的方向看去。
結果人卻已經不見了。
“這走的倒也太快了些。”
許海晏匆匆忙忙趕到霍宗明住著廂房,結果沒想到除了霍宗明以外,霍莘,秦定安他們幾個也已經到了房間里,就等許海晏來了。
“丞相大人。”
“霍大人。”
同霍莘他們幾個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許海晏徑直走到霍宗明身邊去:“聽阿嵐說你這邊截取到了情報信。”
“嗯,你過來看看?”
霍宗明讓許海晏到自己身邊來,將那封情報紙條遞到許海晏手上。待他仔細起上邊的內容,霍宗明才開口說道:
“這封信是秦將軍偶然在路上見到的一只信鴿上截取下來的。原本還以為是傳消息給燕綏那邊的人,結果仔細一看居然是送到京嵐城的消息。”
許海晏皺著眉頭看著上邊的字跡:“的確是給京嵐城的人。而且上邊寫的還是他已經將情報交到燕綏手上……”
“這奸細的手伸的實在是太長,人在京嵐城還想著前線的事情。”
霍莘憤憤地說著,注意到自己身邊的秦定安臉色有些不太對,出聲問道:“老秦你怎么了?”
“沒什么。”秦定安微微搖頭,可臉上凝重的表情卻一點都不像沒事的樣子。
許海晏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此刻內心的情緒,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有人能比他更能了解此刻秦定安的心情。
作為北辰歷史上年紀最小的震海將軍,秦定安同他的父親一樣,對朝廷,對皇帝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二心。今次的東麗之戰,秦定安放下自己滄州百姓不管,千里迢迢來到平州,結果沒想到居然有人對他,對前線的所有將士產生這樣的懷疑。
“時間會證明一切,堅定自己內心所想便好。”
許海晏沒有再多說別的話,只是輕輕拍了拍他肩膀。見他神情有所放松,許海晏這才看向霍宗明的方向:“霍大人準備怎么辦?”
“按照信上所說,我們此次行軍的情報已經被出賣給了燕綏,首先就是要制定新的計劃。”霍宗明說道,“還有,軍中的這個內奸,我們要抓緊時間將它找出來才是。”
“馳援飛霞關的計劃和行進路線只有我底下的幾個小將知道,如果不是他們幾個的話,恐怕他們才將命令下達下去,底下的士兵就有人將這個消息放出去了。”
許海晏底下的士兵是臨時招募的還沒來得及編制的軍隊,比起霍宗明的霍家軍和姚瑯的姚家軍素質自然差上許多,有些參差不齊,只有事先從別的地方調過來的那幾個將領是經過正式訓練過的人。會混進這些人實屬意料之中。
“還是怪我不夠小心。”
低聲輕嘆一句,許海晏看向霍宗明,“不過,我倒覺得馳援飛霞關的計劃可以不變,依舊是由我帶領隊伍,同飛霞關守軍里應外合。”
“可燕綏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必然會想辦法包圍你們才是。”霍莘提出疑問,“原先計劃好的那條路線地形復雜,若是對方有心下套,我軍著實是防不甚防。”
“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將計就計?”
霍宗明一下明白過許海晏的意思,試探性地問道。
微微點頭,許海晏徑直走到房間內擺放著的沙盤邊上,霍莘等人見狀也趕緊跟了上去,想聽聽許海晏的意見。
“燕綏知道我們的計劃之后,想來應該會從這個山口設下埋伏。畢竟此處容易隱蔽身形,而且能夠容納一支小型沖鋒隊的人數,是最適合的地方。”許承乾朗聲道,“不過,如果他在這個地方設下了埋伏,也意味這要面臨另一個風險。”
“什么風險?”姚瑯問道。
“這個山口既容易埋伏別人,也容易被埋伏。”霍宗明伸手指向另一邊的位置,“只要在這個地方設下弓箭手,就能將這支先遣隊一舉殲滅。”
“沒錯。”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肯定了對方心中的想法。
“只是丞相大人,此次行動雖然我們掌握了先機,可燕綏畢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霍宗明又再次開口提出了新的疑問,“若是丞相大人不慎出了意外,北辰已經無法承擔這個損失了。”
許海晏卻微笑著回應他:“隊伍還是得我來帶,若是臨時更換人選,恐怕燕綏會起疑心。”
“這個魚餌,只能是我,也必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