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靜宜一個人靜靜地待在新房里,緊張地等待許海晏的到來。而此時的許海晏還在外頭被賓客攔著灌酒。如果不是阿嵐在旁邊幫著擋酒,恐怕許海晏這個時候已經醉的不成人樣了。
“來來來,晏王,我敬你一杯!一敬你今日娶到如此美嬌娘!”
“喝了!”
許海晏朗笑應下,在對方把酒喝下去之后,自己同樣跟著一飲而盡。
“二敬你父親瀛帝即將掃平許承乾,一統北辰!”
“好!”
“三敬你即將成為北辰太子——”
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那人就被旁邊的賓客給捂住了嘴巴:“我怕你真是喝糊涂了,這種話也敢到處說。”
“怎么了嘛!這件事本來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啊!瀛帝就晏王一個兒子,不立他為太子,還能立誰?”
“我看你就是喝多了!”
在這么多人面前,那賓客也不好同自家旁邊這個傻子多說什么,把他摁回位置上,朝許海晏訕笑兩聲,“晏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他就是喝醉酒了胡說八道。”
“無妨。”
許海晏擺了擺手,最后將自己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微笑一聲,“今天陪大家喝盡興了。本王就先回房,畢竟新娘現在還在新房里等著本王呢。”
“就是!你們老是拉著晏王殿下在這兒喝酒多不像話!”許海晏手下一個小將軍站起來給自家王爺說話,“讓新娘子等這么久,多不像話!”
“對對對,是我們考慮不周了。殿下趕緊去吧!”
“那本王就先失陪了。”
許海晏微笑著彎腰同眾人告辭,旋即將酒杯交給了旁邊的阿嵐,轉身準備離開。
在走出宴客大廳消失在眾人眼中的那一瞬間,許海晏的笑容便立即消失殆盡。
只留下一張肅殺的臉。
他早就知道,瀛王已經對他產生了敵意,在自己想要阻止他將火藥運往京嵐城的時候,他便已經徹底失去了瀛王的信任。
或者說更早之前,瀛王就已經沒有將他當成自己的兒子來看待了。
他先前之所以不愿意承認晏王這個稱號,是因為這個稱號是對他的一把枷鎖。
在瀛王還沒有正式登基之前,他便已經早早地將封號以及封地都已經給他分配好。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將他永遠禁錮在一個地方,讓自己沒有同他爭皇位的機會。
瀛王如今也不過是四十多歲的年紀,而且按他現在的情況來看,倘若他真的成功推翻許承乾的統治當上皇帝,至少還能在這個皇位坐將近三十年。而自己的兒子,顯然很有可能因為等不及順利繼承皇位,直接同他爭起那把龍椅來。
這絕對不是瀛王想看到的,所以他便用晏王這個封號來禁錮住他,不想讓他有任何機會。
尤其他現在還是西青的女婿。
“京嵐城那邊的人來消息沒有?”許海晏回頭看向匆匆趕來的阿嵐,開口問道。
“還沒有。不過按時間算,應該快了。”
“你今天晚上多留意一下。”許海晏一邊同阿嵐交待著,在即將走到新房門口時,又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雖然只是做戲,但不知為何,他還是不愿意踏進這個房間一步。
見許海晏臉上不耐煩的神色,阿嵐立刻明白了他心里在想什么:“殿下,要是你不進去,今天晚上瀛帝那邊就不好交待了。”
“我知道。”
許海晏深吸一口氣,默默在心里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你先下去吧。”
“是。”
阿嵐得了命令,轉身走進旁邊的廂房隨時待命。
“吱呀”一聲,許海晏終于推開了門。
看著靜靜坐在床邊的曲靜宜,許海晏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他差點以為坐在那個地方的是李惟楚。
“大人!你站在那兒干嘛啊!趕緊過來給我揭蓋頭啊!我都要悶死了!”
“別裝了!我只是蓋了塊紅蓋頭,又不是蒙著眼睛。”
李惟楚一個人坐在床邊,一聽見許海晏悄悄走過來的聲音,就在一邊嘰里呱啦地一個人說了半天的話。許海晏走過來的時候悄悄憋著笑,等到李惟楚實在不耐煩要自己揭蓋頭的時候,許海晏這才將她的蓋頭挑開。
“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
李惟楚眉心的貼花紅的耀眼,見許海晏直直將眼神看過來,她也完全沒有任何害羞的表情,反倒是毫不客氣地用自己的凝視“還以顏色”,最后反倒是許海晏先敗下陣來,不好意思地別過頭去。
“夫君?你這樣一直盯著我看……”
突然不一樣的聲音一下把許海晏給拉回到現實。
是啊,坐在這里的根本就不是李惟楚,今天也不是半年多前自己和李惟楚成親的晚上。
年紀沒有怎么變大,記憶力倒是先開始下降起來。
“抱歉。”
許海晏將蓋頭放在一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今天有些累了。”
曲靜宜見他神色疲倦,也知道他一個人在外邊應付那些賓客有些乏力,起身就要過來給他捏捏肩膀。
不知怎的,許海晏一恍惚竟然又把她看成了李惟楚。
“大人!我給你捏捏肩!”李惟楚阿諛奉承地笑著,一副狗腿子的樣子逗得許海晏差點沒忍住笑出聲,“我今天就出去玩一會兒,你準個假嘛。”
“今天府上有事要忙,正是需要人的時候,你要是走了,誰來幫我?”
“那不還有鄭大人,程大人他們幾個都在的嘛!你要我一個小丫頭片子有什么用?”
“你現在知道自己是個小丫頭片子了?”
“大人!你戲弄我!”李惟楚捏著肩膀的手突然掐住他的脖子,“你就說準不準假!”
“準了準了!”許海晏連忙點頭。
“還必須是帶薪休假!”李惟楚又補充了一句,“就是帶俸祿休假!”
“你這人倒還真是——”
“準不準!”
“準!”許海晏屈服地點頭。
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李惟楚這才訕訕松開自己的手,笑瞇瞇地跟著過來找她的許菏清準備出去逛街。
“還真是不講道理……”
“我這還沒走遠呢!別說我壞話!”
“阿楚……阿楚……”
許海晏感覺自己眼前的畫面開始模糊,雙腳跟著有些發軟。勉強自己撐在桌邊,面前有人走近想要過來扶他。
“阿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