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先生……”
李惟楚睜開眼,看著從門外走進來的夏一開口說道。匆匆忙忙擦了自己臉上的薄汗,夏一將手指搭在李惟楚的手腕上再次給她把脈。
“現在感覺怎么樣?”
“夏一先生,河豚姐姐剛剛又吐了好多血!”
“先把這個藥丸吃了。”
夏一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一瓶藥瓶,從里邊倒出一粒藥丸來給李惟楚服下,“這是我之前被關在瀛王府的時候用他給我的藥材做出來的解藥,不過因為缺了些藥材的原因只是半成品,但挺過今天晚上應該沒有問題。”
“方才吐出的血都是我用金針逼出的壞血,不用擔心。”夏一寬慰旁邊的曲靜姝,又問了一番李惟楚如今的感覺。
“這藥的確神奇。”李惟楚感覺自己已經恢復了些力氣,“感覺已經好了許多。平時那種呼吸困難喘不上氣,頭悶的癥狀都好了許多。”
“那就好,證明我這藥還算有用。”
夏一走到一邊,提筆在紙上寫下藥方,讓守在外邊的燕綏的人去抓藥。曲靜姝見李惟楚臉色的確已經好了不少的樣子,開口說道:“夏一先生這么厲害,看來河豚姐姐的病有救了!”
“小姑娘,你可太高估我這把老骨頭了。”
“前輩也沒有辦法解枯血丹嗎?”
“枯血丹若只是尋常毒藥也就罷了,只要查清楚枯血丹的配方,就能調配出解藥。可這枯血丹并不是用什么毒藥草制成,相反,它的配方反倒用的都是些十分簡單的藥材。”
“可這些藥材組合在一起,卻能要人的命。”
夏一回頭看向李惟楚,想起幾個月前躺在石床上面容蒼白的夏如云,“先前,我唯一的徒弟就是死在枯血丹手下。沒想到,許承慶居然給你也下了這種毒。”
“許承慶就是個瘋子。”
“他的確是個瘋子。”夏一開口道,“因為他給自己也下了枯血丹。”
“什么?!”
誰也沒想到許承慶居然給自己也下了這種毒藥。燕綏趕忙開口問道:“夏一先生,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將我關起來,不僅是給李惟楚制作解藥,也是為了他自己。”夏一回答,“不過,他的枯血丹發作的效果似乎比我那徒弟,還有李惟楚的效果要更慢些。我先前給他把脈的時候,感知到他的身體強度比別人要強上百倍,再加上男子和女子之間體格的差異,效果也就沒有那么明顯。”
“他既然給自己下毒,為什么又要讓夏一先生您做解藥?”
“他不是做解藥,他是讓我給他做讓枯血丹發作得更快的催化劑。”
“我大概知道他想的什么了。”一邊的李惟楚回答道,“他應該是想體會母妃當時身中枯血丹的痛苦。只是可惜,老天都不讓他如愿。”
“他的身體強度的確強得讓人匪夷所思。就算我如何努力,他體內的枯血丹都好像沒有作用似的,只是偶爾一兩次吐過血,但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王妃娘娘的死,雖然不是他一手造成的,但同他也有脫不開的干系。”李惟楚沉聲道,“要是他沒有執意于坐上皇位,王妃娘娘也不會被肖無涯他們害死。”
“就算他自己服下枯血丹尋死,我也不會讓他如愿的。”李惟楚想到那個銀色的發墜,還有他一刀一刀將自己的父親分尸的場景,緊緊地捏住自己的拳頭開始顫抖,“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燕綏知道許承慶同楚王府滅門的事情息息相關,明白李惟楚這么多年都是為了報家族之仇。雖然她如今的身體狀況已經完全沒有報仇的機會,但他也沒資格開口勸說她放棄報仇這件事。
“你若是想要報仇,這個枯血丹的事情,就必須解決掉。”燕綏低聲道,“只是你知道,夏一先生也對枯血丹沒有辦法,只能暫緩,不能根治。”
“夏一先生,我知道你醫術高超,一定會有辦法。”
“辦法的確有。”
燕綏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夏一要對李惟楚說的話,居然同剛剛對許海晏說的話幾乎一模一樣。
“你這枯血丹,要治其實也并不難。枯血丹服下之后,就已經完全融進了你的血液之中。要想根除枯血丹,只能把有枯血丹的血液給換掉。”
“換,換掉?”曲靜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先生你的意思是,把河豚姐姐身上的血液全給換了?”
“之前倒是聽江湖人士提到過這種換血之法,沒想到夏一先生一個行醫之人也懂。”
“換血之后,枯血丹的藥效就能徹底根除。但因為換血的原因,你的身體抵抗力會變得非常差,再加上你之前本來就受了這么重的傷,估計換血之后,我只能給你續命活到一年左右。”
“這樣看來,夏一先生還真是醫術高超。”李惟楚到了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同他開開玩笑,“先前宮里的太醫還說,我這最樂觀的情況都只能活上一年。若真是能在夏一先生你的幫助下活到一年以后,也算是我在閻王生死簿上偷了些日子了。”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等我調配出枯血丹的解藥。”
夏一說道,“方才我也說了,給你吃下去的解藥是半成品,還沒有成功。只是這最后一味藥一直沒辦法找到,所以我只能勉強吊著你的命。但這半成品的解藥也能讓你活上許久,只是,你不能像從前一樣正常地生活,更多時間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間內靜養。不能見風,不能長期待在室外。否則,你的身體會變得更差。”
“你要如何選?”
“夏一先生,換血之事你可有把握?”
“我只在學藝之時在我師父行換血之術時在一邊觀摩過,并沒有實際操作過。”夏一誠實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如何,你要信我嗎?”
“我選第二種。”李惟楚笑道,“既然還能痛痛快快地活一年,那也是賺了。”
“這剩下幾年日子,能痛痛快快地活著,陪著自己心愛之人,也不算白過了。”
許海晏微笑道,“我選第二種。”
“你同許海晏,還真是天生的一對……”
燕綏想起方才許海晏的話,看著李惟楚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