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陽郡主深得魏國皇帝的喜歡,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她竟連國事都能參與。
“二十多年前她隨錦國使團前往流云國,我與她有過一面之緣。
梁若儒斂住思緒:“郡主說的可是那姬拂冰?”
“先生與她相識?”
梁若儒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普藍抹了抹眼淚,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運氣真的不錯。
她與郡主相識不久,更談不上有什么交情。
梁若儒被押解進京前,蕭老國公就已經提前坐了安排。
他感嘆道:“多蒙老國公看顧,我們一切都好。”
蕭姵道:“我今日是來告訴二位一個好消息。陛下已經答允,審訊二位的事情交由我負責,今后我便可以時常來探望你們了。”
“郡主附耳過來。”他輕聲道。
蕭姵把耳朵湊了過去。
梁若儒道:“國主對那人十分看重,從來不肯將他的身份告知任何人。
但有些事情不是想隱瞞就能瞞得住的。
據我多日的仔細觀察,加上國主言語中的漏洞,那人正是魏國永王。”
蕭姵的呼吸瞬間停止了。
導致母親早逝的原因很多,但罪魁禍首非永王莫屬。
若非他野心勃**兵造反,母親何至于懷著七個月的身孕踏上逃亡之路?
她一直以為永王十五年前就已經伏誅,只能把仇恨記在了其他人身上。
沒想到永王居然還好端端地活在這個世上!
當然,梁若儒的話未必可信,畢竟世上相似的人很多,那人又毀了容,更是難以分辨。
可即便有一分可能,她也要查個水落石出。
永王不僅是她的殺母仇人,還是大魏最大的隱患。
一旦他有了足夠的本錢,定然又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梁若儒很清楚她此刻的感受,輕聲道:“我有個小小的建議,未知郡主可想聽一聽?”
“先生請講。”蕭姵抬眼看著他。
“我雖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但還是想請郡主暫時不要將此事捅破,一切靜待時機。”
蕭姵想了想:“先生大可放心,我定會十分謹慎。”
梁若儒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待郡主將那人緝拿歸案,我與普藍定要與你痛飲幾杯。”
離開刑部大牢,蕭姵騎著馬沿街轉了幾圈,直到日頭偏西才回到府中。
剛準備用晚飯,就見映水捏著一封信走了進來。
“郡主,皇后娘娘讓人送來的。”
蕭姵喜上眉梢。
大姐姐手下的人辦事果然利索,不過短短一日,他們便已經將父親的財產查得一清二楚。
映水見她滿面喜色,打趣道:“這信封里裝的該不會是銀票吧,難怪郡主這般高興。”
“去去去!”蕭姵劈手奪過信封,歘地一聲撕開封口。
快速瀏覽了一遍信箋上的內容,她呵呵冷笑起來。
堂堂大魏定國公,自然不會是個窮人。
這一點從他平日注重享受,而且出手十分大方就能看得出。
小姑姑遭人羞辱想要開善堂,他二話不說就給她湊了份子。
那可不是幾百銀子就能打發的,所以說父親手里的財富絕對是不少的。
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父親竟這般有錢。
難怪他平日里總是牛氣沖天的,果真是財大氣也粗!
單是京城最繁華的坊市,他就有旺鋪四間。
每間鋪子每年大約能給他帶來三千左右的銀子,四間就是一萬二千兩。
另外,他還在幾家酒樓參股,每年的紅利也非常可觀。
簡單算了算,他手頭至少有幾十萬兩的現銀。
讓蕭姵有些奇怪的是,父親名下居然沒有田地。
但這似乎也不難理解。
單純比賺錢,田地自是比不上鋪子。
而且田地目標太大,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平日還需要得力的人幫忙管理,似乎不太劃算。
父親是名正言順的國公府主人,國公府的田地已經夠多,他當然沒有必要自找麻煩。
如今辛素為了替蕭嬋準備嫁妝,他才動了買田地的心思。
蕭姵把整件事情捋了一遍,將信箋折好收回信封里。
想買田地?
可以。
有蕭嬋一份,就得有她一份。
還有她那五千匹駿馬的草料錢、馬蹄鐵的錢,身為父親的人,難道不該幫女兒付一付?
她越想越有意思,沖映水招了招手。
“郡主?”映水湊上前。
“你去打聽一下父親在不在府里。”
“這……”映水吃了一驚,完全搞不懂她想干嘛。
國公爺的事情郡主從來都不關心,今日真是奇怪了。
但她想歸想,腳下卻不敢有絲毫的停頓,不一會兒就走出了骕骦園。
蕭姵想了想,又把晴照喚來,吩咐她替自己尋一身雅致一些的衣裙。
晴照的下巴也險些驚掉了。
伺候郡主這么多年,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她主動要求穿女裝。
蕭姵笑道:“乖寶寶才有糖吃,你家郡主要發財了!”
梁若儒的手指再次蜷了蜷。
當初他不肯說出毀容男子的身份,并非不信任弋陽郡主,而是不信任魏國皇帝。
畢竟她只是一名尚未成年的少女,想要保住他與普藍的性命,甚至為他們二人安排一個不錯的下半生,簡直如同玩笑一般。
只是我那時年紀太小,沒能與她有任何交集。
但我記得湘東公主是個很特別的女子,言談舉止與傳聞中的錦國女子有不小的區別。”
蕭姵并不想與他談論姬拂冰的過往,直接道:“我與先生分別前,您曾經說過那毀容男子似乎與永王一派有關聯。
可如今看來,弋陽郡主的能耐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
或許這條路真的走得通呢?他愿意試上一試。
而此次我從姬拂冰那里再次聽到了同樣的說法。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先生若是肯信任我,能否將實情相告?”
見兩人神色各異,蕭姵繼續道:“此次前往弋陽郡,我遇到了錦國的湘東公主。”
在雁門郡的時候,她不過是為了保住公子的性命才去乞求郡主。
沒想到她病中亂投醫,竟為公子和她自己趟出了一條能夠好好活下去的路。
因此他和普藍雖然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卻沒有吃什么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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