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風

第二十一章 做人要知好歹

“我聽桓三哥說你們在天水郡的時候經常去狩獵,所以同你打聽一下。”

“天水郡四季分明,冬天干燥寒冷,夏天溫熱濕潤,但又不似京城這般酷熱,的確是個適合游玩的地方。”

“九爺安好,桓二公子好。”陶大娘子笑盈盈地走了進來,給兩人行了個禮。

桓郁失笑:“你才多大年紀,今后有的是機會。”

“但愿吧……”蕭姵聽見腳步聲,偏過頭看向酒肆門口。

“小九對天水郡很感興趣?”

茶水是晾溫的,她一連喝了兩杯才緩過勁兒來。

“桓二哥,你有沒有覺得今年特別熱?”

桃根牽著馬走了,桃枝將二人迎進了酒肆中。

“去吧去吧。”蕭姵一邊揮手,一邊匆匆執起茶壺倒了兩杯茶。

與魏綽吵架浪費了不少口舌,又在大太陽下騎行了十幾里,她只覺嗓子都快冒煙了。

對于她今日的來意,陶大娘子真是有些鬧不清楚。

倒不是她反應不夠快,而是壓根兒就沒把那位國公夫人辛氏和蕭姵聯系在一起。

她正色道:“九爺有什么吩咐只管說,奴家一定盡力去辦。”

蕭姵遂把自己的來意簡單說了一遍。

“……我們府里的那位小二夫人看上了一座小田莊,沒想到主人竟是大娘子。

我聽人說你一口回絕了她,所以想來問一問是怎么回事。”

“嗐!”陶大娘子在腿上拍了一下:“奴家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兒,原來是這個……

不是奴家喜歡背地里議論人,府上的那位小二夫人真是有些霸道了。

奴家的那座小田莊,一共也就百八十畝土地。

對于平民百姓而言的確不少,可對于王公貴族而言算得了什么?

京城附近那么多的好田莊,她買哪兒不好,干嘛非得盯著我的?

說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憑著奴家與九爺這些年的交情,她就是搬座金山來,我也絕不多看一眼。”

桓郁暗道,小九年紀不大,朋友卻真是不少,而且一個個對她都是真心實意。

包括他自己在內,不也正打算盡全力助她一臂之力么?

蕭姵的胸口微微有些發堵。

她不過是個行事毛躁的半大孩子,何德何能竟得到了這些人的看重!

“大娘子,你那田莊怎會位于安陸侯何家、懷遠侯王家的田莊中間?”

陶大娘子嘆了口氣:“奴家出身商戶,家父當初也是開酒肆的。

家父勤勞能干,酒肆的生意非常不錯。

安陸侯府和懷遠侯府早已經沒落,兩位侯爺卻放不下身段,依舊喜歡請人喝酒吃飯。

大酒樓請不起,便時常帶著朋友到我家的酒肆用飯。

一來二去的,他們與家父漸漸熟悉起來,卻也給我們家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蕭姵嗤笑道:“他們定是在你家酒肆中白吃白喝了?”

陶大娘子苦笑道:“可不是么!我家酒肆雖然生意不錯,其實也賺不了幾個錢。

二位侯爺早年間養成的毛病,去酒樓吃喝全是記賬,在我家酒肆也用上了這一套。

家父是敢怒不敢言,畢竟他們再不濟也是有爵位的,豈是我們這樣的人家惹得起的?

直到我定了親,借著夫家的關系才與兩位侯爺把賬目結清。

他們二人付不出銀子,只能從各家的田莊里劃出五十畝田地用來抵債。

后來我成婚時,家父便把田莊當做陪嫁給了我。”

蕭姵道:“難怪安陸侯府和懷遠侯府沒落了,有這樣的不肖子孫,陛下怎么可能會重用?

大娘子放心,這一百畝田地是令尊給你的陪嫁,任何人都別想逼迫你變賣。

假若那小二夫人再派人來,你依舊不用搭理他們,我自會把事情料理干凈。”

陶大娘子不好問得太細,只能應道:“奴家多謝九爺。”

夕陽西下,吃飽喝足的蕭桓二人騎上馬,沿來時的路折返回京。

見四下無人,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桓郁終于開口了。

“小九,你們家那位小二夫人之所以對那一百畝土地感興趣,目的應該是另外兩座田莊吧?”

蕭姵輕笑道:“桓二哥突然說起這個,莫不是也想插上一腳?”

“話不能這么說,我只是想助你一臂之力,又恐事情安排得不夠妥當,反而幫了倒忙。”

蕭姵不知該說什么好。

家丑不宜外揚,可自家的那些丑事,桓二哥已經知曉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不過是細節。

像他們這樣出身的人,別人家的事情一般都是不愛摻和的,尤其事涉隱私時,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桓二哥本是個冷清的性子,連他家中的事情都很少提及,為何這一次會這般主動?

不管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她若是再拒絕桓二哥的好意,豈不成了不知好歹?

陶大娘子在她身側落座,笑道:“生意人都是勞碌命。酒肆生意淡了,自然要去另外尋些發財的路子,否則拿什么養活一家老小。

九爺許久都不來小店捧場,奴家還以為您又離京去了雁門郡呢。”

蕭姵道:“我前幾日剛回京,一騰出空就來了桃花酒肆,大娘子定要好好露一手。”

她依舊是一身紅衣,氣色看起來比幾個月前還要好。

蕭姵道:“都這個季節了,怎的我瞧著你像是比上次來的時候還要忙?”

桃花酒肆建在桃林中,每年桃花盛開時,京中的貴人們都喜歡前來賞花飲酒,是陶大娘子最忙的時節。

陶大娘子笑得眼睛都迷城了一條縫:“九爺太抬舉奴家了,您二位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燒幾個拿手菜。”

“不急。”蕭姵抬手制止了陶大娘子起身的動作:“我有些事情想與大娘子商議。”

花期一過,桃林中的景致便沒有了看頭,除了一些熟客時常來喝幾杯,散客并不多,酒肆的生意自然就淡了。

蕭姵是熟客之一,對這些情況自是非常清楚。

蕭姵杵著下巴道:“也不知我啥時候才能有空。”

桓郁抿了一口茶,笑道:“天氣的確是很熱,但這是我在京城度過的第一個夏天,不太好比較。”

蕭姵饒有興致地問:“與天水郡的夏天相比呢?”

“九爺稍候片刻,小的這就去請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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