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風

第五十三章 天災還是人為?

蕭姵癟癟嘴。

姐夫與榮王年紀相差不多,兩人自幼便一起讀書習武。

他也不想想,榮王的兒子就在他身后,這種事情能瞞得過榮王么?

姐夫讀書未必不如榮王,可武功騎射怎么比得過人家?

想來這口氣應該是堵了許多年了,所以今日想要找回面子。

他咬著牙道:“你把朕當什么人了?”

雖然他們距離稍遠,依舊能看清楚發生了什么事。

堂堂大魏皇帝,為了壓自家小叔叔一頭而選擇作弊,讓護衛們怎么看?

蕭姵很不情愿地接過天慶帝的弓箭。

偷奸耍滑走捷徑,一旦被長輩們發現了都要受到嚴厲的責罰,更何況是作弊。

而且在場的又不止他們兩人,除卻魏鳶和曹錕,尚有數十名護衛。

她并沒有刻意瞄準,利箭已經離弦而出。

山雞應聲而落,在地上努力撲騰。

“好箭法!”身后的魏鳶大聲叫好,曹錕則是深吸了一口氣。

這只山雞有些笨拙,射它幾乎等同于在小校場里射靶子,蕭姵這一箭卻依舊給了他足夠的震撼。

天慶帝大手一揮,立刻就有一名護衛打馬上前。

很快他就回來了,將手中的山雞捧到天慶帝和蕭姵面前。

“陛下,郡主射中了山雞的眼睛。”

天慶帝低下頭一看。

護衛果然沒有撒謊,帶有特殊標記的利箭從山雞頭部穿過,位置恰是眼睛。

“好!小九又進益了!”他毫不吝惜地夸贊了蕭姵,心中卻默默嘆道,年輕真是好,別的不說,單是眼力已經就足夠讓人羨慕。

蕭姵把弓箭遞還給他:“姐夫,咱們還是趕緊往深處走吧,再不動手肯定要輸的。”

天慶帝大手一揮。

一行人催馬走進樹林深處。

射過十幾支箭后,天慶帝漸漸找到了些感覺。

除卻射中了幾只小型的野物外,竟還讓他射中了一只黃羊的屁股。

那黃羊痛極,往前一竄。

天慶帝急忙呼喊:“小九,快拿住它,別讓它跑了……”

話音剛落,黃羊已經前腿一軟跪在了一棵粗壯的大樹下。

天慶帝激動不已,沖遠處的蕭姵挑了挑大拇指,一馬當先沖了過去。

護衛們不敢大意,也跟了上去。

天慶帝的馬距離大樹還有十幾尺時,他身旁的另一顆大樹轟然倒地。

“陛下——”

在場所有的人都嚇懵了。

附近的獵場都是經過禁軍和金吾衛仔細排查的,居然還能發生這樣的事?!

幸好天慶帝的反應不慢,坐騎又是萬里挑一的寶馬,這才及時避開。

蕭姵的馬若離弦之箭一般竄了過來。

“姐夫——”

天慶帝的臉色煞白,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護衛們一個個滾鞍落馬,全都圍攏上前重重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陛下若是少了一根寒毛,他們只能以死謝罪。

魏鳶和曹錕也趕到了,兩人的臉色也如白紙一般。

天慶帝深吸了幾口氣,面色漸漸恢復了正常。

他掃視了跪在地上的護衛們一眼,指著身側那棵倒地的大樹:“查,必須給朕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護衛們見皇帝陛下并沒有遷怒他們的意思,懸著的心這才落回了實處。

立刻就有幾名護衛前去通知榮王和金大統領以及曹節,另外幾名護衛前去查看大樹倒地的緣由。

蕭姵和魏鳶一起將天慶帝扶下馬,曹錕則趕緊把外裳脫下鋪在地上。

天慶帝坐下,蕭姵趕緊把水囊遞了過去:“姐夫先喝口水。”

不多時,一名護衛過來回稟:“陛下,經過屬下等人初步查勘,那棵大樹不太像是人為……”

天慶帝把手里的水囊一扔,冷笑道:“不太像是人為,那就是天災了?”

護衛頭皮一陣發麻,不敢再接話。

身為帝王,遭人刺殺暗害都不是稀罕事,否則還要他們這些人做甚?

陛下雖然是守成之君,但也曾經歷過永王之亂,對這樣的事情一直都有準備。

所以這件事若是人為,他接受起來或許還能容易一點。

如果真是天災,那才真正叫做可怕。

蕭姵等三人面面相覷,也不敢插嘴。

護衛們能想明白的事,他們三個又怎會不懂?

陛下登基十三年,雖然沒能開疆拓土,卻也是勵精圖治。

永王之亂對大魏造成的影響漸漸消弭,文武百官盡心職守,百姓們安居樂業。

為了今日的太平,陛下十三年來殫精竭慮,付出不可謂不多。

歷史上的昏君多了去了,卻沒有聽說誰真的遭受天譴。

陛下這般勤政,天災卻降臨在他頭上,這樣的結果讓他怎么承受?

蕭姵在他身邊蹲下:“姐夫,要不我們幾個先護送您回營帳?”

天慶帝道:“不把這件事查清楚,朕哪兒都不去!”

蕭姵抿抿嘴,抬眼看了看魏鳶。

魏鳶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再勸。

氣氛越來越壓抑,蕭姵都有些蹲不住了。

大約又過了一刻鐘,遠遠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天慶帝瞇著眼睛看了看,只見三四名禁軍簇擁著一名內侍裝扮的人朝他們這邊疾馳而來。

“小九,替朕瞧瞧來人是誰?”

雖然在太醫們的調理下沒有繼續嚴重下去,但如年少時那般視物清爽的感覺,他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他略微想了想:“你方才也說了,似這般傻乎乎不飛的山雞,沒什么好射的。

在場這么多雙眼睛,你總得顯一顯本事,否則如何服眾?”

天慶帝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朕是想讓你幫著試一試這副弓箭好不好使,多年不碰這些東西,朕覺得有些手生。”

蕭姵哪里肯信這樣的話。

皇帝陛下難得有興致,誰敢拿有問題的弓箭糊弄他?

這話蕭姵就更不信了。

去年秋狩這些人都在場,誰沒見識過她的手段?

她舉起弓搭上箭:“姐夫想讓我怎么射?”

天慶帝的眼睛看遠處模糊的毛病已經有好些年了。

太子王爺也是人,年少時誰還沒有個攀比之心?

就算他們忌憚皇權不敢對外泄露半個字,心里肯定也會有些不好的想法。

天慶帝見她磨磨蹭蹭的,怎會不知她的小腦袋里在想些什么。

她自幼接受的教育是凡事都要靠自己努力去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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