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父母的庇護,年輕人成長的速度都會特別快。
花輕寒也不例外,來到弱水城之后,除了幫助蕭姵處理公務,他幾乎把余下的時間全都用來調查文淵侯府的冤案。
兩年過去了,案件的進展不大,他卻因此變得堅毅沉穩,真正成為了花夫人期盼中的模樣。
他的變化讓親友們欣慰,更多的卻是心疼。
如果可以,他們寧愿他永遠都是那個整日沉溺于詩文,活得簡單快樂的書呆子。
蕭姵的話非常鼓舞人心,就連曹錕聽了都覺得熱血沸騰。
勛貴人家最在乎的就是祖宗傳承下來的爵位。
文淵侯府傳承了近二百年,眼下卻落到如此慘狀,身為花家唯一的繼承人,花輕寒背負的壓力可想而知。
他和花曉寒能夠堂堂正正回京,就意味著文淵侯府沒有垮,還能夠重新再大魏朝堂中立起來。
他拍了拍花輕寒的肩膀:“輕寒兄,小九一向都是言出必行,此次回京花伯父和花伯母一定能夠洗清冤屈,文淵侯府也定能重現往日榮光。”
花輕寒對他笑了笑:“多謝去非兄,家父家母的冤屈自是要洗清,但文淵侯府……”
他看向蕭姵和桓郁:“小九、子卿兄,如果家父家母能夠脫困,我想帶著他們到弱水城來生活。
榮華富貴皆是浮云,唯有一家人能夠平安喜樂才是最實在的。
如果花家的祖先在天有靈,應該不會責怪我的決定。”
“輕寒兄……”曹錕真是被驚到了。
從他記事那時起,就看著父母為了能夠有個爵位不停在折騰。
似文淵侯這種能夠世代傳承的爵位,更是做夢都不敢想。
花輕寒居然說放棄就放棄了?
蕭姵與桓郁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默默嘆了口氣。
花輕寒這是被陛下的所作所為徹底寒了心。
當然,若是真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弱水城的確是最好的落腳之處。
可花侯和花夫人都上了年紀,為了文淵侯府的爵位辛苦操勞半輩子,他們真的愿意么?
還有冷宮中的花貴妃。
以她那清高傲氣的性子,沉冤未雪之前再苦再難都會堅持。
一旦洗清冤屈,誰知她又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蕭姵道:“輕寒哥,這事兒你同曉寒商量過了?”
花輕寒道:“曉寒早已經是桓家的媳婦,她不會有意見的。”
“我說大舅兄啊……”桓際抱著女兒走了過來:“曉寒是桓家的媳婦,可她依舊是花家的姑娘,我覺得你還是與她商量一下為好。”
“妹夫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之前已經同曉寒說過了,她的想法與我是一樣的。
父母年紀大了,還能經得起幾場風雨?”
花輕寒的語氣有些惆悵,神情卻格外堅定。
見他已經打定主意,蕭姵只能道:“輕寒哥,如果一切順利,咱們一起去求太后娘娘,請她做主讓貴妃娘娘離宮。”
“這……真的可以么?”花輕寒有些不敢相信。
一入宮門深似海,后宮的妃嬪從來沒有被休棄的說法,就算是徹底失了圣寵也只能孤老宮中。
長姐雖然是太后的表外甥女,想要離開皇宮也是不可能的。
蕭姵笑道:“事在人為,咱們總要先試一試,萬一成功了呢?”
她的笑容極具感染力,不僅給花輕寒注入了信心,也讓桓郁的心里暖融融的。
此次回京,他們要做的事情太多,將要面對的一切也是困難重重。
但只要大家齊心協力,一定可以邁過一個又一個的坎坷。
兩個月后,天氣漸漸轉涼。
行囊早已收拾妥當,弱水城的事務也做了詳盡周密的安排。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等衛從云那邊一有結果便可啟程。
蕭姵歪靠在床頭,垂眸看著身邊的三個肉嘟嘟的小男娃。
小孩子一天一個樣,三個小家伙越來越能吃,身體也越發壯實。
不僅能走得很穩,說話也比之前清晰了許多,湊在一起居然還能聊得很開心。
蕭姵伸手戳了戳壯壯的小肚子,捏了捏懶懶的小臉蛋,又把鬧鬧架在兩個哥哥身上的小腳丫子拿下來。
鬧鬧是個小機靈鬼,一下子就醒了。
“爹——”小家伙翻了個身,蹭蹭蹭幾下就爬進了蕭姵的懷里。
“三小鬧!”蕭姵捏著他的小鼻子:“教過你多少回了,我是娘不是爹。”
“爹!”鬧鬧努力糾正她的說法。
蕭姵無奈笑道:“我倒是無所謂,你爹可是要傷心嘍。”
聽她說“傷心”,鬧鬧立刻用小手捂著眼睛,嘴里發出了嗚嗚的聲音。
蕭姵被他的小模樣逗得大笑不止,把其他兩個寶給驚醒了。
小兄弟兩個也爬了過來,母子三人在大床上滾做一團。
很快蕭姵的一縷長發就落入了鬧鬧的小魔爪里,疼得她大聲怪叫。
桓郁推門而入,被眼前的情景弄得哭笑不得。
“笑個鬼啊?”蕭姵罵了一句:“還不趕緊來幫忙把你兒子抱走!”
桓郁快步走到了床邊,先把壯壯和懶懶抱走,又輕聲細語地哄著鬧鬧張開小手。
終于得救的蕭姵一骨碌滾到大床最里面,用力揉了揉頭皮。
“你們三個小鬼頭,當初娘就該給你們用另外三個乳名!”
這事兒桓郁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有些好奇道:“另外三個乳名是什么?”
蕭姵爬過去在三個小屁屁上各拍了一下:“鐵蛋、狗剩、泥巴!”
桓郁笑道:“哎呀,我家的三個寶真是不容易,總算是逃過一劫……”
“邊兒去!”蕭姵在他腿上踢了一腳:“你方才去哪兒了?”
桓郁從懷里取出一張信箋塞進她手里:“衛從云套出來的消息。”
蕭姵一目十行,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了信箋上的內容。
“很好,雖然還不夠全面,但拼拼湊湊的已經足夠我利用了。阿郁,咱們后日便啟程回京。”
桓郁道:“魏飏肯定是要押往京城的,那衛從云和姬靈玉你打算如何處置?”
蕭姵道:“繼續關押在地牢中,等一切都塵埃落定再把他們放了。”
“與我的想法一致,現在就把他們放了,恐怕會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