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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漁船往來不斷,海邊散步著幾頭海翎羊撒著蹄子跑到崔韶身邊輕蹭他的手。崔韶笑道:“這幾只海羚羊是我養的。剛好是最肥的時候。”
蘇蘇打量海翎羊,想到了姜禎的食話中曾有記載:“我聽說天羅海有種羊只吃海水沖上岸的海味,喝的也是海水。所以肉質自帶咸味,毫無膻氣,別具一格。”
崔韶驚贊:“羅元君連這個都知道?不愧是神廚!”
庭風扯住一頭羊道:“那咱們買頭回去。紅燒,白切,羊肉湯!”
崔韶微笑:“這幾頭羊,本是我特意給道長養的。”他摸了摸海羚羊上白下黑的長毛,“雲詰道長不愿插手蒼儀島的事,我只能投其所好。我聽說道長吃過一回海翎羊肉,贊不絕口。”
蘇蘇拍了拍羊角:“道長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上你的勾?”
崔韶微笑:“那不是上天憐憫,把您和夜公子送來了嗎?”他頓了頓,著重道,“多煮些羊肉帶著。此去魔眼灣,海程遙遠。”
蘇蘇與崔韶對望:“好。”
兩人帶了三頭海羚羊回去,連夜宰羊煮肉,聚靈鼎沽沽的又冒出誘人的香味。
雲詰喝著花雕,吃著羊肉,美得瞇起眼睛:“這種神仙日子,讓老道升仙老道也不舍得啊。”
寶鼎轉小火捂著羊肉,蘇蘇在火爐上覆了一層冷灰,將椰子螺尾端插入灰中,下端受熱,螺肉就向上沖,她順勢將螺肉擰了出來。取出后的螺肉,用沸水汆熟。刀旋轉刀花法,將螺肉旋成薄片。青瓷碟中堆滿了一片片厚薄相當的螺肉片。醬油、白糖、蒜米調拌,再加芝麻油浸漬一刻鐘。最后盤中放入碎香菜、蔥白點綴調配,一盆白灼螺片大功告成。
白灼螺肉脆彈爽口,料汁調配得鮮咸適中。雲詰滿口好話:“看你燒菜,就象在看最完美的功法。”
蘇蘇笑問:“道長有沒有吃過茶熏雞?”
雲詰:“吃過啊。可好吃啦。那雞肉中有茶香味,又嫩又鮮。可美了。”
“我在想,試著用茶熏雞的方式煙熏小海螺,味道不知如何?如果我能從魔眼灣安全回來,就做給你吃。”
雲詰心癢難耐,聽到最后,嘴角一勾:“你啊!”他從懷里掏出一枚玉蓮子。“這個拿去。要命的時候能夠救你一命。”
玉蓮子潔白晶瑩,雕功細膩。蘇蘇愛不釋手:“這是什么寶貝?”
“這個可厲害了。是老道閑得無聊時,用自己的真元煉出的一朵十二品蓮花。”
蘇蘇手一抖。急忙藏好它:“多謝道長。”
雲詰的道長的真元何其珍貴?真正的救命寶貝。
“道長,還有庭風呢。您不能厚此薄彼啊。”
雲詰瞅著她:“我說,你就逮著老道使勁的薅羊毛是吧?”
蘇蘇笑嘻嘻的道:“道長,反正您身上毛多,多薅點毛也沒關系啊。”
雲詰無語,念著她的廚藝,只好再掏出只瑪瑙紅的牛角來:“這只牛角可以召喚只六翼冰晶獸。記得,只能用一次。”
抬頭見蘇蘇還在沖自己渴望的眨巴著眼睛,雲詰一瞪眼:“還不知足?”
蘇蘇諂媚笑道:“道長,再借您一樣寶貝好不好?”
雲詰嗔道:“借?只怕有借無還吧?”
“不是多貴重的東西。”蘇蘇雙手合什,“三足綠古蛙您已經調教得差不多了吧?借我幾十只。它們打群架可有用啦。”
雲詰登覺心疼,指著她鼻子問:“你怎么不把羅剎蝶送我些?”
蘇蘇解釋:“羅剎蝶是阿雀的。我做不了主。但是道長,您別忘了,綠古蛙可是我和庭風一塊兒捉回來的。”
本就有他們的份兒!
雲詰撇撇嘴:“往返魔眼灣至少要三十多天。老道可憐啊,連口稱心的吃食都沒有。”
蘇蘇立即道:“我給你留半只海羚羊,鹵好羊雜,醉好蛤蜊。您省著點吃等我回來行不?”
雲詰翻了個白眼哼道:“那才差不多。”
掏出控制綠古蛙的元磁:“老道教你怎么使喚它們。”
幾日后,蘇蘇、庭風、崔韶踏上了魔眼灣的旅程。
蘇蘇放出張化形符,海面上憑空浮出一艘大寶船。
崔韶上了船,左摸右看,心悅誠服道:“好厲害的符術。但是,這么大的船,誰來掌舵?”
青龍從蘇蘇識海中飄出,落地道:“孤來。”
阿雀一抖羽毛,亦變成人形,神氣活現的指揮青龍:“你先設結界保護好咱們的船。”
青龍:“你讓太初出來,孤少個大副。”
太初卜碌碌滾出來:“來了,太初任憑兩位陛下差遣。”
青龍:“還差個領航探路的。”
重明鳥轟的從庭風的識海中飛出,展翅在海面歡快的飛翔,鳴聲清揚。
青龍頷首:“齊了。”
崔韶目瞪口呆:“羅、羅元君,夜公子。他們都是你們的……靈寵?”
天哪,這兩人竟然擁有四個靈寵!
蘇蘇一笑:“他們可不是我的靈寵。”
崔韶驚異不已:“那他們是——”
“本元君的朋友。”蘇蘇笑瞇瞇的介紹,“青龍、朱雀。還有一個,嗯,太初是朱雀的靈寵。重明是庭風的靈鳥。”
崔韶哈哈笑道:“元君的朋友取的名字真有趣。四方神獸還缺兩個,什么時候湊齊?”
蘇蘇揚眉:“承你吉言。”
有青龍掌舵,他們一船人自然是太平無事。崔家的船隊跟在他們身后,幾次意圖偷襲,都被結界擋了下來。半夜鑿船,結果鬼使神差的卻鑿穿了自家的船底。氣得崔淼臉色冰冷,在船艙內憤然怒斥:“雲詰那老道士好生陰險!弄了這兩個人來壞我家業!”
崔寶章手中拈著枚四象棋棋子,一人分飾四角:“你啊,就是太性急了。”
“爺爺。我這是試探。羅蘇蘇和夜庭風境界高,手段多。又有雲詰撐著他們。這次比試如果真讓崔韶奪了頭籌,以他對咱家的誤會和仇怨,后果不堪設想。”
崔寶章嘴角扯了扯:“明知道他有雲詰罩著,你還試探?”他推進一枚棋子,“魔眼灣危機重重。咱們每回都要在那兒折損不少人手。崔韶區區筑基的本事,只要他下海,咱們多的是機會。”
崔淼氣息略平:“爺爺說得對。此等無情無義的小人,白費了爺爺對他一片真心。”
叭的聲輕響,棋子又推進一格,崔寶章道:“他雖不義,但他曾祖的確對我有恩。何況他年紀還小,事后咱們好好教導就是。”
崔淼嘆道:“爺爺心胸寬廣,孫兒自愧不如。”
崔寶章又道:“之前崔韶的曾祖出海魔眼灣,每每都能有所收獲,損傷又少。他父親出海打妖獸為生,也是所向無敵。崔韶這小子,在沒有家族助力的情況下都能筑基,還能練成一手挑蚌的本事。崔家代代都是人才。只要好好教導,崔韶的成就不下于你。”
崔淼不覺妒忌:“他有出息最好。也算還了他曾祖的恩情。”
崔寶章抬頭對孫子一笑:“此去魔眼灣,必要經過鬼哭島。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崔韶的性命。”
他當年以元嬰之尊投靠崔家,多年來步步蠶食,終于掌握了崔家的財產。但是,崔家的人都快死絕了,仙宮的秘密始終不曾泄露。
崔淼眸子微亮:“孫兒明白。”
祖孫倆心照不宣,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