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你的那個男生

第二十一章 都是手表惹的禍

早上起床,沒有洗漱,荀歡拿著一個水壺,來到梔子花前,給它澆了七滴水,因為荀歡覺得,七是一很好的數字。諧音就是出的意思,出息,出色,出彩,出名。

當然,她更希望的是,王丁能夠實現他的冠軍夢,一朝出名天下知。

爸爸見荀歡出去澆花,一個勁地嚷嚷:荀歡呀,你一大早神神秘秘地去干什么呀。還不快點來吃早餐。

荀歡急急地回來,神色慌張,她不想讓爸爸知道,自己在淋花。也不想告訴爸爸有關花的事,爸爸常說:自己是個窮人,就不要高攀一些有錢的人做朋友,他們不會真心待你的,最多只會玩弄你們的感情,然后讓你為他傷心流淚過一輩子。

所以,爸爸是反對荀歡有很多朋友的。他說自己家里窮,不會有真心的朋友對待荀歡。更不會有有錢的人家真心把荀歡當朋友。

荀歡有時候也頂他:在你的世界里,窮人和有錢人,就老死不相往來嗎?

每每此時,爸爸常常嘆氣地告誡她:我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要多。你說說,我會害你嗎?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自己心底要有個數,我們不能天天做灰姑娘的美夢,那些夢想,是非常不切實際的。

可是,荀歡坐在桌子前,又一次問爸爸:爸爸,你這一輩子就沒有遇到一個有錢的人把你當朋友嗎?

爸爸拿饅頭的手一下停在半空中。

大概過了很久,他才喃喃地自嘲:怎么可能有,有錢的人看都不會看我一眼,我又沒有權又沒有錢,他們把我當朋友干什么,能從我這里撈到什么好處?

人與人交往就是互相撈好處嗎?

當然,也要互相利用。

就沒有真心對待彼此的嗎?

你不要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上的所有關系,無不是利字當頭,無利不起早呀。

我不信!荀歡嘟嘴。

你不信也不同有辦法,還是年輕不懂事呀。不過,爸爸我可提醒你,如果有錢的人接近你,你一定得離他遠點,記得我這句話就行了。

不要說了,天天都是有錢人沒錢人,我看有些有錢人也沒有你說得那么糟糕。荀歡覺得爸爸說得不對,立馬反駁。

爸爸警覺地看了荀歡一眼,然后開門見山地問:你說的那個有錢人,是指王丁吧?

荀歡吃驚地睜大眼睛,不相信似地追問爸爸:你怎么知道王丁,你還認識王丁嗎?

怎么會不知道,就你那點小伎倆,還瞞得過我。告訴你,我都查得清清楚楚了。那個孩子的爸爸是市政府的,媽媽是煙草局的。他的爸爸媽媽,我也見過,那都是屬于上流社會的人,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荀歡失望地說: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呀,還一天到晚神經兮兮的一樣,你說,一大早就去淋那株梔子花,也是王丁給你種的吧。

荀歡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你怎么知道?

怎么不知道?你們班的李玉婷什么都告訴我了,上次她在這里栽花的時候,說了很多,我覺得她說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她說了什么?

她說要我看緊你,別讓你給別人賣了還給人家數錢?

數錢?

就是說你蠢噻,別人逗一下你,整顆心都付出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想明說,你這么大了,自己也懂事了,自己去掂量掂量吧。

爸爸說完,從荀歡的床上,拿出那個手表,在荀歡的眼前晃了晃說:還有這個手表,也是他送你的嗎?

荀歡簡直驚掉了下巴!

你怎么知道?

李玉婷告訴我的呀?

她為什么什么事都告訴你?她真的是那么好人嗎?你沒想想她背后的動機嗎?

她能有什么動機。她是比你懂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市政府高官的孩子,你都想去跟別人耍朋友,你真是異想天開呀。

你不要胡說,我們沒有耍朋友!

又是種花,又是送手表,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那……那……荀歡被氣得一時語塞:那是因為他是復仇者聯盟的,我常常被人家欺負,他都看不過去了,就幫助我的,讓我堅強自信。

我還常常被人家欺負呢,他怎么不來幫我?

幫你什么?你都這么大了?我有一份工資,有一萬多塊,在那個工地還沒有結給我,他怎么不來幫我呀?

他幫不到呀?

他只要肯幫,就能幫得到。

你這是什么話?

不信你去問問他,他一定能幫得到的。

你什么工地,我晚上就去問他。荀歡堵氣一般。

爸爸也不含糊,拿來紙筆,一個字一個字寫在荀歡的手上。

荀歡把那張紙放在那里,賭氣去了學校。

爸爸真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荀歡邊走邊想。竟然相信李玉婷也不相信自己。

怎么辦呢?

荀歡覺得很苦惱。

靜靜地走出小區門口,荀歡下意識地朝王丁的房子望了一眼,就那一眼,突然就感覺心都碎了。

對自己好的人實在太少了,為什么這么快就失去了,難道真的有命這個說法,荀歡不解,也想不通。莫非真有命運這一說法,人,真的要認命嗎?生下來貧賤,長大后就也一親貧賤嗎?不可能的,因為王丁曾經說過,自己長大后也許比那個模特更有出息,也許一文不值,他還說,人的可塑性很大,沒必要自己給自己劃牢寵。

荀歡這樣想著,心情突然又好了起來,她大步從小區門口,向左轉,朝學校走去。

“荀歡”李玉婷突然從后面出去,伸手重重地在后面拍了一下。

荀歡生氣了:我說李玉婷,你總是這樣在后面重重一拍我,對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嗎?你真的下得去手,你以為不痛嗎?

李玉婷嘻笑著說:怎么會,我下手很輕的。是你太嬌弱了呢。

有你這樣輕下手的嗎?背都給你振動了。

對不起,對不起,還不行嗎?

荀歡不說話了。

李玉婷湊上來:荀歡呀,王丁到了北京怎么樣,他打電話給你了嗎?他怎么說的?

不知道,沒有接到電話,他也沒有我的電話號碼。

他不是送了一個手表給你嗎?李玉婷捉狹地笑著問:你還裝蒜。

他送什么東西給我,要你管嗎你哪只眼睛看到他送手表給我嗎?荀歡也不想再像過去那樣,任她拿捏,因此大聲地反駁。

死荀歡,你個異想天開的家伙,還妄想一個人霸占王丁做他的朋友嗎?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你看看你,一個乞丐一樣的女孩,即沒有家世也沒有錢,你得瑟過什么勁。

荀歡懶得理她,大踏步往前面走。

李玉婷在后面譏笑道: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什么出身,以為一個復仇都聯盟保護你就上天了嗎?

荀歡假裝沒聽見。

其實,自己上不上天又關她什么事呢?

不過,從李玉婷說話的語氣來分析,她已經由以前的極端無視,變成現在這樣的冷嘲熱諷了。

也許,這也算是一種進步吧。

上了樓梯,抬頭看看黑板,今天沒有人帶讀,荀歡認真的拿出書本和筆,告誡自己,要學王丁那樣,拋開一切出身,自己頭破蒼天去頭命運。

陽燕妮用手推了一下荀歡說:荀歡,告訴你一個秘密,他們都在傳說,王丁不但給你種了一株梔子花,還送給你一個自己的手表,是不是?

荀歡愕然地望著她,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么事情。

陽燕妮緊接著又說:他的父母聯系不上他,都急死了,手表也關機,他們還不知道手表送給你了,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非常生氣的。

荀歡聽陽燕妮這么一說,嚇得不輕:你聽誰說的?

我爸爸說的呀,我爸爸跟他爸爸是同一個單位的,當時,聽說王丁走的時候,都沒有告訴他爸爸媽媽,因為他爸爸媽媽極力反對他學這個,覺得這個路子比較窄,如果將來得不到世界冠軍的話,找工作都困難,他爸爸媽媽希望他以后好好讀書,考個好名牌大學,長大后回到這個城市,找一份體面的工作,這樣就行了。但是,他走的時候是跟道館的教練走的,他同教練說父母都同意了,電話也是他自己接的,后來,他爸爸打他的手表顯示關機,而且,手表一直處于關機狀態,李玉婷就猜測說,手表可能是送給你了,因為她看見李早年拿了一個盒子給你,是真的嗎?

荀歡突然就感覺害怕了。這件事繞來繞去,都驚動了這么多人,而自己卻還蒙在鼓里。

要不要去他爸爸媽媽那里坦白一切,把手表還給他們呢?荀歡千百次這樣問自己,卻又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

真是苦惱透了。

吳憂見荀歡一整天都悶悶不樂的,又一把把她拉下去,讓她去打乒乓球。

荀歡一下樓,看到五四班同學的那個隊伍,心就莫名地疼痛了一下,風景還是那樣的風景,乒乓球臺還是那樣的球臺,同學基本上還是那些面孔,只是,荀歡感覺味道完全變了,原來,因為一個人,風景才有起色,沒有那個人,再好的風景也是凋零的。

依舊插在五四班的隊伍里,荀歡覺得,純粹只是打球而打球。有同學戲謔地說道:荀歡,沒有王丁在這里,都沒有誰是你的對手了,王丁確實厲害。

是的,王丁確:實厲害,但是,厲害的人,都會奔著更厲害的地方去,不然,混在這里對我們也是吊打呀。

確實,王丁確實不屬于我們這一類的人,他太優秀,太光芒四射了,只有到那種人才集中的地方,才可以拼發出他的魅力來。

呵呵了,王丁在你眼里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呀。五四班的同學起哄。

荀歡笑笑:怎么你們不覺得他很優秀嗎?

優秀,怎么會不優秀呢?不知道有多優秀呢!

就是咯。

我們學校都找不出這么優秀的了。他們故意把話音拖得好長。完了,他們又加一句:荀歡,我們都很想念他,他在我們班對每一個同學都很好,他走了我們還真的有點不習慣,打他的電話也是關機狀態,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他們說,手表送給你了是吧?

荀歡愣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們怎么什么事都知道?

五四班的同學一個個用眼睛盯著荀歡。

把荀歡盯得發囧,把頭壓得低低的。

“荀歡,是不是把手表送給你了呀?”一個同學緊張地追問。

荀歡不想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上課鈴聲響起,荀歡像找到救星一樣,撒腿就往教室跑去。

怎么個個都喜歡關心那個手表的事情,荀歡也是郁悶。

陽燕妮忽地拉拉荀歡,說:荀歡呀,今天晚上,你回家可得注意點,今天很多人都在說這個手表的事情,你覺得晚上回去會有什么好果子吃嗎?而且,他們也說,王丁的父母已經回來了,今天可能會去找你喲。

荀歡的心一沉,怎么回事?怎么得了,等下怎么辦?

她用手推了推陽燕妮:你怎么知道,他爸爸媽媽今天要回來?

我爸爸媽媽告訴我的呀,聽說王丁都過去快一個星期了,他爸爸媽媽也要趕回來上班了呀,只是手表的事,我不知道,李玉婷會不會跟他們說,畢竟他們很熟。

荀歡緊張得,一顆心都掉到嗓子眼了。

晚上放學回家,荀歡齲齲獨行,本來失去一個這么貼心的朋友,心情就夠糟糕,但是,現在,一個手表,哎,荀歡得頭痛。

荀歡一腳踢在一個石子上,因為用力太重,石子重重地飚過去,扎在一棵樹上。

“你是荀歡吧。”一個中年男子迎面走過來。

荀歡狐疑地望著他。

他立在那里,笑笑著說:我是王丁的爸爸。

荀歡的心一下子就掉了下去,感覺一下子被誰揍了一拳一樣。

她忽然就把頭壓得低低的。

男子問:聽王丁說起你,他說你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人。

為什么?荀歡不解地問。

你總是那么善良,被別人欺負也總是逆來順受,不知道去反抗,太柔弱了。

荀歡不再說話。

男子又問:王丁告訴我,說把手表送給你用,因為他在國家隊也用不著,宿舍有電話。但是,他要我轉告你,讓你不要告訴別人,不要承認,更不要告訴他媽媽。

你是說阿姨嗎?荀歡怕怕地抬起頭。

是的。

為什么呢?

她正在氣頭上,你也知道的,我們是不希望王丁去國家隊的。我們都希望他以后能考上名牌大學,畢業后,回到我們這個城市,因為我們只有這一個兒子,但是,王丁他有自己的主見,他根本就聽不見我們的勸告。他媽媽一度以為,是你把他帶壞了呢。所以,你最好不要把手表的事,跟她說,也不要跟別人說,知道嗎?有人問你,就極力否認。懂嗎?

荀歡后怕地點點頭,側過身子,飛一般逃出去,生怕多說幾句就會惹禍上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