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連的內心終究是矛盾的,何星遙和其他人也都在猶豫,畢竟生命是很可貴的,如果能夠阻止悲劇的發生,他們每個人都不希望有任何一個人出事。
只可惜白面條最近的動作實在是太過顯眼,總是試圖找機會想要單獨離開,但是每一次都會被云連用各種理由留下。
云連倒也聰明,他知道在什么情況下才是最好的選擇,更何況這個白面條,一直以來都讓他心中的矛盾不斷加劇,兩種想法在內心里碰撞,整日里都覺得心煩氣躁。
只是,白面條在他心里終究是不同的,倘若兩個人之間沒有養育之恩,也許云連會毫不猶豫地讓白面條從此消失不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行。
可是,這世界上終究沒有如果和倘若,白面條放過了他,甚至一直把他養大,對于這一點,云連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否認。
漸漸地,云離岸的耐心已經到達了臨界點兒,心中的火氣差不多要沖破云霄,每一次看到云連,她都特別想要撕碎白面條。
這不,這一天一早,云離岸就看到云連,直接就開口道:“哥哥,為什么你最近一直都不動手?那位白面條明明是一個壞人,難道防患于未然不好嗎?為什么你遲遲不下手?”
云連聽著這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的確,他知道,那一點點的養育之恩,終究比不過下毒,屠殺,毀滅……
白面條縱然做過那么多的錯事兒,但是有時候對他卻是極好的,只是可憐了云離岸,她從小便獨自一人撐著傀儡之城,一直到長大成人,只可惜這一切終究沒什么用處,傀儡之城終究沒有恢復成原先的模樣,而他們幾個人,如今回到了這過去,一切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
云連想到這里之后,就直接看著云離岸說道:“離岸,如今我們這是回到了過去,這里還是當年的離城,不是傀儡之城,而且那位白公子現在還會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沒有理由這么早除掉他,更何況那樣做也與理不合。”
這話音剛落,云離岸就突然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說道:“云連,我早就應該想到的,你口口聲聲說的復仇,口口聲聲說的恢復離城,這一切不過是你籠絡人心的口號兒,你表面上說的好聽,實際上卻是心軟又懦弱,我算是看透了,你根本從未想過報仇,從來都只是表面說的好聽罷了。”
這番話說的格外爽利,云離岸終于還是把自己多日以來的猜測和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她覺得很是解氣,只是心里卻依舊有些堵得慌,云連終究還是讓她失望了。
何星遙此時正好從里間出來,一看到他們兄妹兩個人吵得面紅耳赤,就忍不住擋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只是,她目前還沒有更好的方法,所以自然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又過了好一會兒,何星遙才看著他們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人再吵又有什么用呢?我們終究是要找出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法才對,要不然豈不是辜負了我們回到這里的初衷嗎?”
云連和云離岸正是聽到了這話,兩個人才猛然清醒。
是啊,他們如今用這難得的機會回到了過去,無論如何都是要阻止悲劇的發生的,要不然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就這樣,三個人想了一會兒,期間初遠和燕云湛也加入了討論之中。
就在他們幾個人都在商量對策的時候,今天突然間想起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之后就安靜了下來。
何星遙覺得很是奇怪,于是,她就沖出門去,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地上放著一個信封,上面還有一些用毛筆寫的字,字跡娟秀,看著倒也不錯。
只是,到底什么人會無聊到在門口留信呢?
何星遙實在是想不通,但還是把那封信拿了起來。
初遠好奇地問道:“星遙,怎么了?”
何星遙看著那個信封,擺了擺手說道:“沒什么,不知道什么人在我們這門口留了一封信,我打開看看內容,咱們大家就都清楚了。”
初遠點了點頭。
就這樣,所有人都去帶著信封的內容。
剛把那封信打開,何星遙就瞬間驚呆了。
這封信竟然是要留給白面條的,而那信上的署名也十分陌生,是一個叫墨雨的人寫的信。
不過,這個墨雨到底是什么人呢?和白面條之間,到底有什么關系呢?
大家一時之間都開始陷入了沉思,紛紛猜測了起來,幾乎是腦洞大開。
可是,他們終究對于那個墨雨實在太過陌生,所以就算是討論了許久,也終究沒有得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就在大家都愁眉不展的時候,何星遙突然間就一拍腦門兒,開口說道:“我知道了,好像有辦法知道這個墨雨了。”
燕云湛道:“什么辦法?趕快說來聽聽!”
云連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只要有辦法,我們就不愁摸不出那墨雨和白面條之間的事情,你趕快說啦!”
何星遙看著大家都很是急迫,于是就直接說道:“其實這個辦法很簡單,云大哥,其實我的計劃還需要你來幫忙,畢竟平日里白面條和你最是要好,所以這封信由你交給他,想必他也不會說什么的。”
頓了頓,何星遙才繼續看著他說道:“白公子就算是看到了這封信的內容,我相信只要你稍加試探,我們就定然會得到答案的。”
何星遙這話說得倒是容易,只是實施起來未必簡單,但如果那個人是云連的話,何星遙覺得自己起碼有七八成的勝算。
這話說完以后,除了云連以外的所有人,都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是的,何星遙想的這個辦法雖說不算是萬全之法,但是為了了解那個神秘的墨雨,這樣的辦法不算太冒險,反而真的有種看到希望的感覺。
云連看著所有人都如此支持,于是就反駁道:“何星遙,你剛才說那話是認真的嗎?”
何星遙點了點頭。
說起來,她是很能夠理解云連的,只是大家都看的明白,這個辦法的實施者,非云連莫屬。
就這樣,所有人都一致同意把這封信讓云連交給白面條。
果然,到了傍晚的時候,白面條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回來了,手中掂著剛做好的鹵肉,似乎是才出鍋的。
他剛一回到房間,就直接把那鹵肉放在了桌子上,看著云連一直安靜的坐在那里發呆,心下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只見他輕手輕腳地來到了云連的面前,然后拍了一下云連的肩膀,就迅速躲開了。
云連此時還在想著那些其他的事情,沒想到一下子被人打擾,心情一下子變得很是不好。
“嗨,我看你剛才一直都在發著呆,是在想什么事情呢?”
云連搖了搖頭,道:“沒什么,只是我在出去的時候看到一封信,似乎是要交給你的。”
這話說完以后,云連就把那封信拿了出來,然后遞到了白面條的手中。
“這封信是何星遙發現的,她一看到這封信是有主兒的,于是就讓我交給你,你看看吧!”
白面條笑著點了點頭。
在他剛接過那個信封的時候,心中其實就已經明了了,只是他表面上不動聲色而已。
云連看著他的表情并沒有什么其他的變化,心下正疑惑間,白面條突然間就開口道:“云連,這封信沒什么特別的,對了,我今天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了城東有名的鹵肉,還是剛出鍋的,趕快過來嘗嘗!”
其實云連早就已經聞到了那鹵肉的香味兒,如今聽到白面條都已經這樣說了,他自然就卻之不恭了。
只見云連迅速走到了桌子旁邊,隨便就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白面條記得從前他的那個安言姐姐說過,很多人都喜歡吃鹵肉,歌曲是那種香噴噴的,剛出鍋的鹵肉,是最受歡迎的。
所以他在走道那個鹵肉攤子前的時候,就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去買了過來。
只是他如今看著云連根本就不打算開動的樣子,心里終究是有些失落的。
“云連,你怎么不吃呢?這鹵肉多香啊,我買的時候都是很多人排著隊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帶著一絲委屈,云連看他這個樣子,自己如果不吃的話,就太不夠意思了。
想到這里之后,云連就直接把那油紙拿了過去,然后就拿著筷子開始夾了起來。
只是白面條一直都在旁邊看著,云連總是覺得不好意思,所以在她家到第一塊兒鹵肉的時候,毫不猶豫就塞進了白面條的嘴巴里。
白面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那鹵肉實在做得太好,入口便是酥脆松軟,油而不膩,讓人吃了一口就想要繼續吃第二口,味道實在是與那酒樓里的大廚相比都不遑多讓。
只見云連笑著說道:“謝謝你,白面條,這鹵肉真的很好吃,但是我覺得只有我吃實在不夠意思,畢竟這是你帶回來的,你也應該知道味道才好。”
云連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那樣給白面條夾鹵肉吃了。
之后,他才開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了鹵肉,在吃著那鹵肉的同時,云連的眼眶漸漸濕潤了。
他還記得他的妻子梅沙,那樣好的女子,沒有機會吃到這樣新鮮的鹵肉,總歸是有些遺憾的。
只是他也不過是傷感了片刻的時間,畢竟他身上還壓著傀儡之城的重擔,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根本就不知道未來會如何?
白面條看著他吃鹵肉的樣子,嘴角忍不住綻出了一抹笑容。
“白面條,信上是什么內容?”
云連邊吃邊問,看起來漫不經心,實際上心里早就已經有了主意。
白面條不傻,可是在面對云連的時候,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要下意識地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云連。
“沒什么,是墨雨邀請我去匯軒堂見面。”
“匯軒堂,那是個什么地方?墨雨又是什么人呢?”
云連在聽到白面條剛才說出的那些話的時候,不由得一陣心驚,實在是信息含量太大。
他看著白面條,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那封信他們大家之前雖然已經看過了,可是對信上的內容卻始終一知半解。
白面條看著他,嘆了口氣,這才開口說道:“沒什么,匯軒堂其實是前朝的時候就已經存在的一個地下百書屋組織,里面放著天下各種各樣的絕版藏書,墨雨其實是一個普通人,他是那匯軒堂的主人。”
“匯軒堂的主人?天下的絕版藏書都在那里嗎?”
白面條笑著點了點頭。
其實他只是說出了一半兒的內容,畢竟匯軒堂其實并不是像他表面說的那樣簡單,雖說里面的確是放著天下各種絕版藏書,可是實際上,那卻是皇帝打壓貴族勢力的一個地下組織,而且墨雨就是那個組織的牽頭人,如今找他見面,自然是發現了新的情況。
白面條心中這樣想著,卻始終絲毫不慌亂。
云連看著他氣定神閑的樣子,總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貓膩,于是就假裝隨口說道:“對了,我之前看你那封信倒是挺長的,里面只說了讓你去見面,其他的內容就沒有了嗎?”
白面條點了點頭,只是那表情看起來有些一言難盡,不怎么輕松,反而有些心事重重。
云連看著他這樣的反應,就知道自己一定是猜出了那么一點兒內容,所以心中一時之間倒有些得意了。
只是他還記得何星遙說過的那些話,不管得到的信息如何的激動人心,都要盡力保持安靜平和,哪怕是維護著表面上的平靜,也總比打草驚蛇要好。
“沒什么,那封信上真的只說了這一個內容,其他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客套話而已,你還想知道什么?就一并問了吧!”
云連聽著這話,總覺得自己似乎是被這人套住了,于是就直接大著膽子說道:“白面條,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自然是不會心虛的,我也不是非要來個刨根問底,只是你要去見那個墨雨的時候,我也想去見見他。”
白面條笑著點了點頭,只是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心情看起來很是不錯。
就這樣,兩個人之間算是暫時談攏了,雖然云連依舊沒有完全套出那信上的內容,可他覺得自己應該是離真相不遠了,而且白面條如今甚至都打算帶著他去見見那個墨雨……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只是,云連無論如何都不會知道,那封信上的內容,白面條終究還是欺騙了他。
是的,墨雨和白面條之間,有著一筆見不得人的交易,他沒有說出來,同時,還有那個關于王室的秘辛,始終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他只能暗中尋找,不能夠讓任何人知道。
就這樣,兩個人維持著表面的和睦,一直到了第二天。
白面條大清早的就已經洗漱好等待著云連,云連也是精神抖擻,看起來比平日還要歡喜。
他要和白面條一起去見見那個墨雨,看看那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