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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正飛快的往宮里行去,我揉了揉肚子,藥效這么快嗎?
“還以為能堅持到水月宮呢?”
“什么堅持到水月宮,娘娘你在說什么?”
“說什么嘛,不知道啊!”我突然笑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凌七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再不顧禮節將我的手抓起來號脈。
“脈象混亂,娘娘你在隴西郡公府時究竟做了什么?”凌七將我的手放下,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沒什么,不過是喝了皇上賞賜的美酒罷了。”
“那酒是賞給隴西郡公的,你喝它干嘛?”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的慌亂,但還是被我抓住了,看來今晚之事凌七是知情的。
“看來你也知道。哈哈……”
“快,車夫快點……”凌七朝車夫吼道。
看著凌七又氣又慌的樣子,我原本是想笑的,但我現在笑不出來了,身上的疼痛感越來越重,我只能讓自己蜷縮起來盡量減少疼痛。
趙光義啊,想來,今晚是我賭輸了呢。
到水月宮的時候,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身體也不聽使喚,偶爾抽搐一下,全身上下只剩意識還活著。
“怎么回事。”趙光義一臉怒氣的看著凌七。
“娘娘她喝了皇上賜給隴西郡公的那杯酒。”
“什么?你怎么不攔著她。”
“當時臣并不在娘娘身邊。”
“快,快、快、快去請太醫……”趙光義從凌七手里將我接過,又回頭對外面的丫鬟說到。
李公公也很快趕了過來,哆嗦著往我嘴里喂了個藥丸,他說這藥丸能幫我緩解緩解疼痛。
“你怎么這么傻啊!”李太醫說完以后居然哭了起來。
“我還沒死呢,呃……”前世李煜是突毒發去世的,但我現在的情況與李煜前世的表現并不一樣,若毒酒是一樣的,那……
我突然心疼起來,若毒酒是一樣的,那就只能說明前世李煜一直忍著疼痛陪我,直到最后離世。
太醫們很快就趕了過來,氣喘吁吁的就上前給我把脈。
半個時辰以后,再無太醫上前把脈,只剩黑壓壓的跪了一片。
“求皇上恕罪。”
“一個太醫院都解不了這毒嗎?若真如此,朕養你們何用?”到這時候趙光義的臉色已經極為難看了。
“娘娘這毒乃西域進貢,解藥自然也只西域能解,臣等確實無能為力啊!”
“廢物,全都是廢物。”趙光義生氣的在房里一通摔打。
“皇上。”也許是李公公的藥起了效果,我感覺自己好像沒那么疼了,身體的力氣也稍稍回了一些。
“敏兒。”趙光義趕緊將我扶起。
“不怪太醫,您讓他們都下去吧,臣妾想與皇上單獨呆會。”我靠在趙光義懷中,小聲說到,這是我第一次自稱臣妾。
“聽到沒,娘娘讓你們都下去,快快……”沒等趙光義回答,李公公就趕緊開口趕人,沒一會房間就空了下來。
“沒人了敏兒。對不起啊,對不起,你知道朕不會傷害你的。”趙光義摟著我小聲說道,言語間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
“你是皇上,皇上是沒錯的,要怪就怪臣妾自己,是臣妾想與皇上賭一把。”
“你為什么要這么傻。”
“臣妾不是傻,為人婦必須守人節,臣妾既已嫁給了李煜,自然會拼了性命守他安全。”
“那朕呢?你心里就不曾有過朕的一點地位嗎?”
“皇上啊,你知道我今晚的賭注是什么嘛?”
“什么賭注?”趙光義并不知道我為何突然替李煜喝了那杯酒,但他一定知道我猜出了那酒有毒。
“命,我今晚的賭注是我自己的命,你說你會放過李煜,我信了你,那個女人比我更適合李煜,我也看出來了。”
“所以呢?”
“所以,今晚那酒,就是你的賭場,而臣妾的命,就是這場賭注,若那酒沒毒,未來臣妾一定會一心一意呆在這宮中。可臣妾輸了……皇上還是不愿放過他。”
“朕是害怕,朕不想失去你。”
“皇上是害怕自己的江山吧?難道皇上覺得你殺了李煜臣妾就能夠一心一意對皇上嗎?在皇上眼里臣妾就是那種能夠忍受殺夫之仇的人?”
“是朕錯了,朕一定給你找到解藥。”
“皇上沒錯,是臣妾錯了,臣妾錯信了皇上,咳咳咳……”我看著手中的鮮血,看來時間不多了。“希望皇上可以放過李煜,畢竟他的命是臣妾拿自己的命換的。”
“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朕。”
“提前說了,就沒意義了啊,幸好,皇上給李煜找的大夫人是極好的,以后,他們會幸福吧。”
“敏兒……”
“我累了,如果可以,皇上就將我送回金陵吧,我想與窅娘做個伴……”
“敏兒,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恐怕臣妾要讓皇上失望了。”我又吐了一大口血。
“敏兒,你愛過我嗎?”這是我意識消失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我好想感受到了趙光義的眼淚,它滴在我臉上暖暖的。
再后來,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前世的場景,那時我懷里的李煜已不能言語,手腳乎拳乎曲、頭或俯或仰,面色改變,身子首腳相接做牽引織機動作數十次,好似牽機一般,不能停止。
如今的我大概也就這樣吧,我能感覺到身體那控制不住的動作。
短短幾分鐘,卻好似過來一生般漫長,幸好沒有很疼,相信再過一會我馬上也要安靜的躺在趙光義的懷里,失去我那最后一絲生機。
公元978年七月初七的最后一秒,水月宮傳出哭聲,據說是㳉妃娘娘突然薨逝。
另一邊,幾個宮正連夜往水月宮送服飾過去。
“㳉妃娘娘我們這兒什么時候有這么一個娘娘?”宮里一新來的宮女正疑惑的小聲嘀咕。
“妹妹是新來的吧?連㳉妃娘娘都不認識,她可是宮里的紅人呢,據說皇上極其寵愛,皇后都比不上呢。”
“那這㳉妃娘娘一定很漂亮吧?”
“誰知道呢,入宮半年多除了水月宮里伺候的,沒有旁人見過。”
“這么神秘?”
“可不是嘛,快別說了,免得惹禍上身。”
“謝姐姐提醒。”
第二日,宮外來了消息,說是隴西郡公于昨夜病逝。
“何病?”
“不知,大夫人只說是半夜突然,沒等到大夫就去了。”
“朕知道了,傳趙廷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