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上上來了，張建國到底是個年輕小伙，吃的賊香。陳徹又不知從何升騰起一種莫名的母愛，一直往他碗里夾菜，還不忘關心他的學習生活各種細節，就像個嘴碎的老奶奶。
“建國啊，放暑假了嗎？”陳徹往他碗里夾了一只皮皮蝦，看到他大概喜歡吃這個。
“放了。”張建國看著自己的碗里已經堆成小山了，“姐我真吃不下了。”
“別鬧！聽話！小伙子長身體多吃點！”陳徹現在的神態像極了不讓她減肥的張嫂，不過區別就是那時候陳徹胖的沒有人樣，可是張建國瘦的讓滿大街女孩子羨慕。
“放了暑假了住哪兒啊？”陳徹自己沒吃兩口，又接著問。
“當然住家里。”張建國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個阿姨真奇怪，如果之前他沒跟她說過話，要他直接判斷的話，陳徹要么是查戶口的要么是拐小孩兒的，“和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我妹妹一起住。”
“噢——”陳徹點點頭，心里盤算了一會兒，“在家里無聊嗎？”
“還好。”張建國吃得開心，漸漸放下了防備，“不無聊。”
“哎呀，都放假了，見不到同學們，怎么會不無聊呢。”陳徹笑呵呵笑呵呵，旁邊陸慕綱覺得這個事情不大對。每當陳徹露出這樣的表情的時候，那么必然會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她接著說，“沒有出去旅游嗎？”
“暫時沒有這方面打算。”張建國老老實實回答。
“那想不想跟姐姐去京城玩幾天？”陳徹正式開始她的拐騙小孩大計，“可好玩了，真的。姐姐跟你投緣，包吃包住，包你開心。”
“……”張建國差點一口菜噴了出來，他好歹是一個經歷過多年素質教育的進步青年，國家的棟梁之才，心里還是有點理智的，“姐，你搞傳銷的？”
“你妹的！”陳徹被他這一句給嗆死，“我！我！我不是啊！你看我這樣子像嗎！”
“像。”張建國和陸慕綱異口同聲。
陳徹看到她旁邊坐著的準前夫也在這兒湊熱鬧，張建國她打不著，可是陸慕綱就在手邊。她快準狠一下子呼到他頭上：“關你什么事！”陸慕綱覺得十分委屈，但也只能閉嘴。
“我真不是啊！”陳徹欲哭無淚，“我把我們公司微博跟官網給你看，正經的啊！還有我手底下的員工和工作環境，給你看給你看！”陳徹掏出手機，翻翻翻翻，翻出相冊之前她拍的公司里的照片。
張建國大概看了看，初步判斷這不是個什么違法的團伙，不像是個搞傳銷的。他刷著刷著刷到一個和他發色相似的，把這張照片給陳徹看：“她發色在哪染的？還挺好看。”
陳徹仔細一看，這不是她小合伙人Alexandra嘛，她很鄙夷的沖張建國翻白眼：“這是我合伙人，Alexandra。人家外國人，天生的頭發，哪像你似的頭發染得像個雞毛。”
“這是輝煌……”張建國撇撇嘴，不敢多說。低頭仔細看看，覺得這個合伙人好像還挺年輕，跟他差不多大，“今年多大啊？”
“她啊？”陳徹見張建國好像對她的小合伙人產生了興趣，有意為他們牽線，“18。真人比照片好看，年輕貌美有才華，家境優越，為人低調，很溫柔文靜。”
張建國不懂陳徹和他噼里啪啦說上這么多干嘛，只是點點頭把手機還給陳徹。陳徹見他不說話，還以為他不信任自己，推了推旁邊的陸慕綱：“你說，說我公司是不是合法存在的，說Alexandra是不是很好看。”
“是，她公司規模很大，發展趨勢也好，確實是一個好去處。”媳婦開口了，陸慕綱不能不為她說話，至于第二個問題……這么長時間的經驗告訴他，千千萬萬要小心謹慎回答，“好看不好看我不知道，可是既然你陳徹姐這么說了，她為人正直，一定不會騙你。”
張建國看陸慕綱的眼神全是憐憫。多可憐的男人，妻管嚴到這種程度也實在是不容易，他不由得搖搖頭。看到陳徹臉色越來越不好，就要發火了，張建國趕快拾起自己的求生欲：“是，是，一看就是個好公司。”
“那你暑假閑著也是閑著，來姐姐公司歷練歷練吧。”陳徹笑吟吟笑吟吟，終于把這話說出來了，“不用客氣，你人來就行。”
張建國愣住了，低頭看看自己碗里的飯菜，就像斷頭飯一樣。他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不過他畢竟是個年輕孩子，還是在家里閑不住，也是有點心動：“那我還是得問問我爸媽……”
“這是自然。”陳徹笑著點頭，“你快去，你快去，記得幫我向叔叔阿姨問個好。”
“那往返機票……”張建國有些頭疼，雖然他也不差這錢。每年獎學金他也是拿的手軟了。
“報銷。”陳徹大手一揮。
“那食宿……”張建國也就是試探著問問，也沒抱太大希望。
“報銷。”陳徹大手一揮。
“那薪資待遇……”這點張建國就認真了，這是要跟家里交代的，不能不問。
“報銷。”陳徹大手一揮，突然意識到自己揮的不對，“薪資待遇一定高于市場行情。”
聽到這里，張建國已經很心動了。不過陸慕綱的臉一點點黑下來。這人怎么回事？還真想到陳徹公司，去她身邊，朝夕相伴？
“張建國，你不如到我公司，”陸慕綱微笑著，橫插一腳，向他拋出橄欖枝，“去哪個部門隨你挑，工資是這個阿姨開的兩倍。”
陳徹已經很熟練了，一巴掌拍上去：“阿姨？你想死嗎？”
“不想死，想你，天天想你。”陸慕綱神情嚴肅，一字一字說出這句話。陳徹聽了差點把昨天晚上的晚飯都給吐出來，張建國也有點坐立不安，只覺得他實在是不應該再坐在這里，空氣中全是戀愛的腐臭味。
可怕的是，陳徹發現自己已經漸漸習慣了陸慕綱的沒皮沒臉。騷話聽多了，好像現在再大的風浪她都能不動如山。
這還得了？
陳徹覺得自己還是離這個狗男人越遠越好。
“真的雙倍？”張建國更心動了。這叫什么，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可以，我都可以。”
陸慕綱還沒說話，就感受到了媳婦灼熱的，殺人的眼神，還有她那單純的，可愛的，標準的微笑。
媳婦身邊有這樣的男人以后可以慢慢除掉，但是他惹了媳婦生氣那就是一輩子的大事了。陸慕綱這個小機靈鬼見好就收：“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會有比你徹姐那兒更好的待遇？”
陳徹這才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