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陳徹可以準備著開始演苦肉計了。
考慮到徐雨霖的人身安全,陳徹決定暫時不把他本人給搬出來。她先是和小明那邊招呼一聲,說是這戰事可能要膠著一天,公司事務讓她照看好。然后一大早,和陸慕綱一起吃了早飯等他走了,坐在沙發上開始看最經典的苦情韓劇,失憶車禍癌癥都來一套,哭得眼睛紅腫的像個桃子。
這還不夠,陳徹跑到梳妝臺面前往臉上打了粉底,噴了好幾層的定妝噴霧,又在嘴唇上淡淡抹了一層粉,顯得整個人臉色慘白慘白。她死死忍住自己的沖動和本能,沒有畫全妝,顯得人兩眼無神更加憔悴。雪白的膚色映襯下,眼睛里紅血絲更重了。
陳徹早在前一天就和顧媛商量了今天的安排計劃,她趁著自己的情緒正上頭呢,趕緊去取車飛速開往顧家。
走在巷子里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陳徹靈機一動,快步走上前去,蹲在地上緊緊抱住他,開始瘋狂地低聲哭泣,看上去很是傷情。
鄧阿姨都蒙了。
她生怕驚到陳徹,趕快去隔壁叫顧太太,讓她來看看怎么回事,她干閨女怎么突然就哭成這樣了這一大早的。
哆啦a夢也蒙了。
鬧啥呢這姐們?
他尋思他也沒沖她叫啊?
這人怎么突然就上來嗷嗷的?
勒的他狗腿子忒緊的,忒難受的,忒憋屈的!
陳徹見懷里的狗想掙脫,順手一拍他的狗頭,低聲喊道:“配合一下!”說完又嗚嗚咽咽開始哭。可能她大概忘了,就哆啦a夢這智商,是不會聽得懂人話的。
哆啦a夢愣了半天,發現自己剛才被懷里這個女人,不,被這個把他抱在懷里的女人打了,一下子就忿忿不平了,跟著一起嚎。
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顧太太拉著顧媛跟著鄧阿姨趕過來的時候,陳徹還在地上和哆啦a夢真情實感的膠著著。她沒想到,一大早就被隔壁鄧太太拉走說有要緊事,她放下手中的早飯,急匆匆趕過來準備幫忙。現在一看,竟然是她自己女兒的要緊事。
顧媛捂臉只覺得沒眼看,陳徹這戲也太過了,是人是狗都被她拉來當群眾演員了。
但是沒辦法,她現在是陳徹一個月果汁換來的戰友。她兩眼一閉,換上一副吃驚,心疼,悲傷的表情快步走上前去,想把陳徹拉起來,又拉不動的樣子,被陳徹一把拖下去,兩個人一條狗抱在一起:“姐姐!姐!”
陳徹現在悲痛欲絕的模樣,顧太太看的心驚膽戰,兩步跨上前去也不顧自己的形象了,蹲下來就掐陳徹的人中:“小徹啊!你別嚇媽媽!”
哆啦a夢終于虎口脫險了,三兩步溜走了,躲到鄧阿姨身后探著腦袋沖陳徹叫。鄧阿姨一巴掌打他的狗頭,低聲說:“你小徹姐姐正傷心呢你別在這兒幸災樂禍!”于是,哆啦a夢成了全場最委屈的一個人,不,一條狗。
陳徹瞇著眼睛看顧媛的神情,兩人確認了一下眼神,決定按照劇本繼續走下去。
“進去說,進去說。”顧太太趕緊扶住陳徹的另外一條胳膊,摸了摸她的臉,不燙,就是慘白的看上去像是生了大病一樣,眼眶紅紅的,只怕是遇到傷心事了,“顧媛,快,把你姐扶上床。”
陳徹被兩個人架著腳都沒著地,直接被安安穩穩放到了她房間,鄧阿姨也跟著忙前忙后倒水遞靠背,這樣一頓操作勉強下來,陳徹才根據形勢,決定暫且先歇一歇,過會兒訴情腸的時候再哭。
她裝作奄奄一息的樣子,顧太太坐在床邊也是含著淚,緊緊抓住陳徹的手,嘴里一直念叨:“小徹啊……你怎么變成了這樣啊……幾天不見,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陳徹倚在靠背上,略微抬起頭,再次確認眼神,顧媛的眼神很是堅定,告訴她,可以繼續她的表演了。陳徹微微用力拉住顧太太的手:“顧媽媽……”
“哎,在,媽媽在。”顧太太連連點頭,轉頭命令顧媛,“去,給你姐姐去榨杯橙汁去,她剛剛哭了,現在渴。”
顧媛當場愣住,想要和陳徹確認眼神,讓她解釋解釋這個情況。沒想到陳徹拒絕與她對線,眼神直直的看著下方,在這兒裝的有模有樣。
鄧阿姨覺得自己不合適在這兒了,找了個由頭就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他們。
顧太太傾身摸了摸陳徹的頭,看著她眼角還帶著淚,心疼不已:“孩子,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了?有事情就來跟媽媽說,媽媽一定幫你!”
陳徹“哇——”一聲哭出來。
現在她已經入戲了,已經能進入角色了。現在她就是一個被男朋友拋棄的可憐的,但是美貌的女人。
“媽媽,我錯了……”陳徹哽咽著冒出這么一句,又低下頭不說話。
顧太太連忙安慰:“不會的不會的,跟媽媽說,實在不行,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讓你爸爸去擺平。”
“可是……”陳徹還是低著頭,一臉悔恨。
顧太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即使真的錯了,爸爸媽媽也一定會原諒你的。”
“媽媽,我,我愛錯了人!”陳徹此刻化身八點檔狗血劇女主角,說話說得情緒飽滿的要炸裂開來,“我,也恨錯了人!”
“……啊?”顧太太聽得一頭霧水。這孩子怎么了?根據她對陳徹的了解,也就是錢,才能讓她這么上心。這,莫非是被人騙了錢財,為朋友做擔保然后人去樓空了?這也沒必要這樣啊!那到底是多少錢呢……
“我錯了!我錯了!啊!”陳徹抓住自己的頭發開始咆哮。
“小徹,小徹,沒關系,你跟媽媽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別怕,這也不是什么大事。到底騙了多少錢?”顧太太安慰她,實在不行,她和顧先生幫陳徹把這錢給填上。
“啊?”陳徹一聽,一愣,錢?什么錢?哪來的錢?
顧太太看陳徹的表情,又好像不是錢的事兒,她有點不好意思:“那你跟媽媽說說,究竟是誰讓我們家小徹不高興了?”
顧媛端著橙汁翻著白眼走了進來,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準備開始欣賞陳徹浮夸的表演。
陳徹絲毫沒有被她影響,說的聲情并茂,如泣如訴:“是我不好。如果我當時能懂得什么是愛,那么我就會知道我愛的是陸慕綱;如果我知道我愛的是陸慕綱,那么我就不會和徐雨霖有太多糾纏;如果我不和徐雨霖有太多糾纏,那么我現在就不會對他也有所心動;如果我沒有對他有所心動,那么我也不會被他的無情所傷害。說到最后,也不是他傷害了我,而是我也傷害了他。早知道不愛了,那還不如不曾愛過……”
說完,陳徹直直的靠在靠背上,無聲的流眼淚,生無可戀,悲痛欲絕的樣子讓顧媛差點站起來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