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殊

第一百九十五章:其蠢如斯

上面也會認可我,呵呵…可是我想錯了,百姓和朝堂,他們的眼睛都是瞎的!”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離開了座位,開始在大廳里面來回的走動。

“八年前,徐州城大旱,又正值夏季還未到秋收。

眼看著百姓的農作物都快要被曬死,一旦秋季顆粒無收,到了冬天,畢竟必定會發生大面積的災荒。

于是我別請了令,帶領著部下親自去挖通城難到東海的那條河道。

對了,就是現在陳昌那幫人所挖的那條廢棄的河道!”

他說著桀桀的笑了起來。

“起初便是我帶人一鏟子一鏟子挖出來的,可你做了什么呢?

你在城中搭起祭天的神壇,還命人把自己綁到柱子上去,下面堆起了厚厚的干柴。

并承諾若午時之前不下雨,你就活活的燒死自己以祭天。

看看,看看你多么會做這些嘩眾取寵之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鄒狗,

你的無知又可笑的行經要真能感動上蒼,降下甘露。

那么歷朝歷代每當朝代更迭的時候,又為何要死掉那么多的無辜百姓?

難道他們在死之前都不曾祈禱過嗎?為何老天爺卻偏偏只聽到了你的祈禱?

你做的那些根本就是無用的事!”

張文悲憤著再陳述,越說到情深處時,他的情緒也越發克制不住不的激動了起來,

現在的實力懸殊,他已無須再跟高躍虛與委蛇了。

所說的種種皆是他憋在心中多年的委屈,和不甘還有憤怒!

高躍原本是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可最終都被噎在喉嚨里,什么也說不出來。

或許是因為張文所說的句句屬實,讓他無力反駁。

在為百姓辦事這一塊兒,他確實不如張文,他隨雖清廉,是卻也從未下過真功夫去替百姓辦事。

當年他科考前也曾立下雄心壯志,說一旦入仕,定要為國為民。

可當真的戴上了這頂烏紗帽的時候,又發現原來這不僅僅是一點烏紗帽,

他還是能夠束縛人手腳的鎖鏈,也是了真正的入仕途以后他才慢慢的明白一個道理。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夠放開手腳去做,而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能夠果斷的拒絕而不去做的。

這百年官海就是一張錯綜復雜的蛛網,牽一發而動全身。

在這一點上他并沒有張文的果敢勇武,張文雖貪婪,可他也辦實事了…

高躍一時心緒萬千,而張文依舊在自言自語地訴說著。

“就在同一天,我和我的部下挖通了聯通東海的通道,

把東海的水引了進來,灌溉了百姓的良田,可也在這時下起了雨,所以百姓們看不到我做了什么,

他們看到的只是他們的父母官高大人,以身祭天,為民獻身。

這是感動了上蒼,所以才降下了甘露。

從此你在民間的聲望幾乎比司馬大人還要高。

朝廷也知道了你的事跡,對你大行嘉賞和表彰。

可我呢誰又知道我和我那十幾個部下,帶領著一幫人做了什么,

我們沒日沒夜的挖疏散者河道,就在海水通城的那一天,

我的兩個兄弟活活累死在大坑里,可是有誰記得他們?”

到此張文的話終于是說完了,與此同時他也像是一只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頹然的倒坐在椅子上,然后苦悶的拿過酒壺往自己眼前的酒杯倒滿后,一杯一杯的飲下…

高躍濡動了動嘴唇,想說的話好幾次到了嘴邊又咽回去。

最后才不咸不淡的問了這么一句,“可這就是你想要造反的理由嗎”

“造反”

張文發出一聲冷笑,顯然是很詫異高躍居然又造反這個詞。

“虧我剛才還夸高兄你是個聰明之人,卻沒想到也有糊涂的時候。”

說完不等高文答話,他又接著道,“不過也是,高兄你心心念念的是不就是幫著那位造反嗎?”

這下原本還算是淡定的高躍,頓時慌亂了心神,出口呵斥道,“你閉嘴。”

他是十年如一日的謹慎,雖然也是有心幫襯著那位,

可也不愿意這樣的話落了旁人的耳目,授人以柄。

張文冷笑的看著他,“張兄啊張兄,看來我還是了解你的,

你果然是一個畏首畏尾的偽君子,心中明明所想的就是這件事,可你卻不敢承認。

不就是想幫著那位造反,然后當一位位極之臣嗎?

這不就是你高兄最終的目的嗎?心中都敢想,那又有何不敢承認的!”

這番話說的高躍十分的心虛,他現在甚至不敢直視張文的目光,

于是別過臉冷聲道,“本官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張文笑了笑,又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高兄聽不懂沒關系,那就由我來替你說吧。整個徐州府的勢力,

包括那已經下獄的魏大人,都是上面那位的馬前卒。

可是那位卻并不是很得皇上的歡喜,你覺得把寶壓在這樣的一把冷灶身上,當真合適

難道僅僅是因為背后還有一個英國公嗎?”

這次高躍還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卻臉色晦暗不明的低下了頭。

“若來日皇上所傳位之人不是那位,難道你們就沒有打算振臂高呼發動靖難嗎?”

就算高躍不承認,可是整個徐州府的官員,包括從前的魏世杰有沒有這樣的心思,張文是最清楚不過了。

因為他手里執掌的便是徐州一方的兵馬,這些年徐州物產豐饒。

而當地的政府也是在大楚國排的上頭號的富裕。

可是卻在操練兵馬這一塊從未懈怠過,徐州地處大楚國中央地帶又不在邊緣,

并不受北方戎狄的困擾,那為何這樣操兵練馬

想必原因不攻自破!

高躍已經習慣性的把自己擺在了聽眾席的位置上。

就任由張文不停地說下去,而他自己也學著張文的樣子。

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悶悶地飲下沒有任何言語。

可張文顯然是不打算放過他的,冷笑的問道,“怎么高兄不是一向號稱徐州的頭號辯手嗎?

這十多年來凡是有爭論的時候,我可是沒有一次爭論的過你。

怎么今天反倒不反駁我了?”

高躍笑了。你要自取滅亡,我又有什么好說的呢?

我要不要幫著那位造反,現在也未可知,也不一定會那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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