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提起的救濟點兒,到底是在塞繆爾帶著查爾斯離開了王城后,由王后奧莉薇婭聯合了一些王城里的貴族建了起來,城內城外各一處,不過這兩處地方卻只給七歲以下的幼崽發放面包。
最初露娜聽說這事兒時,還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她雖然沒見過真正餓瘋了的人什么樣,但曾經無數的電影都曾告訴過她,人吃人的事情,并不是不會發生的。
可當她隨著奧莉薇婭登上了王城高高的城墻往下看去時,卻是被城外的景象驚呆了。
聚集在王城外的流民,雖然具體數目不詳,但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多。
一個個小獸人,或是獸型或是人形,在各家貴族派出的傭人的引導下有序的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在幼崽領走自己的口糧后,就圍在不遠處看著的一個個衣衫襤褸的成年獸人,竟無一人會去搶奪幼崽們分到的面包。
在不遠處跟隨著自己幼崽的雌性們,更是在看著自家幼崽真的領到了面包后,會對著城門的方向跪下磕個頭。
這并不是雪狼國的禮儀,但幾乎每一個流民中有幼崽的雌性都會如此,一人兩人或許不顯的如何,但幾百上千人呢?
“他們難道不餓么?”露娜吸了吸鼻子,望著那些眼巴巴看著幼崽狼吞虎咽的成年獸人,不禁抬頭望向奧莉薇婭問道。
“餓,但他們有自己尋找食物的能力。搶奪幼崽的食物,只會被群起而攻。”揉了揉女兒的腦袋,奧莉薇婭解釋道。
這一瞬,露娜才終于明白了,為何被放入王城內的孤兒會那么多。
而相較于城外的有序,反而是城內分發面包的地方,并不平靜。
全無成年獸人照看的小獸人們搶奪彼此食物的事情一直在發生著,最后還是不放心達拉婆婆,硬跟了過來的安東尼實在看不下去了,跑去叫來了城內的守衛幫忙,才嚇住了那些小獸人,讓秩序好了一些。
直到回到了城堡,露娜的心緒還是很不平靜,為她今日所見,也為那些始終保持著自己底線的獸人們。
“父王,我可以進來么?”
塞拉斯的書房門,被拱開了一條縫,露娜的小腦袋,從門縫處探了出來。
“過來。”埋首處理各種文件的塞拉斯抬起頭,對著露娜招了招手。
露娜從門縫鉆進了書房,還不忘用后腿把打開的房門蹬上,才跑到了塞拉斯的身旁,仰起頭巴巴看著自家老爹。
“跟你母親去城墻上看過了?和你想的一樣么?”把手里的筆插回墨水瓶中,塞萊斯把椅子往后挪了挪,問道。
“不一樣。”露娜搖了搖頭,并把自己今日所見,說了一遍。
聽著露娜對那些流民不遺余力的贊揚,塞拉斯不禁有些驚訝。
其實幼崽優先,不論在哪兒,都是約定俗成的,就連各國的律法都幾乎有志一同的把針對幼崽的罪行,配以了最嚴苛的懲罰。
幼崽存活的越多,一個國家一個種族一個家庭才會有未來可言,甚至在災難發生的時候,聚集起來的獸人,也會優先把食物供養給幼崽們吃,而且不分彼此的照顧幼崽。
這也是為何王城雖然不允許流民進入,卻把流民里無人照顧的孤兒放了進來。
只是塞拉斯沒想到,這樣的小事兒,落在女兒眼里,竟然能被她那張小嘴說的如此崇高。
“吶,父王也覺得他們很了不起是不是?您有沒有辦法也幫幫他們?哪怕是讓他們像傭人們似的做活,給他們些吃的當酬勞也是好的呀!”
看著始終面帶笑容的塞拉斯,露娜試著說道。
之前她只是知道有很多小獸人被放進了城中,可今天她才知道,外面的流民居然那么多。
說實話,若是沒有幼崽領食物的事情在,其實她看著那黑壓壓的一大片流民也肝兒顫,可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件事情,她才越發想幫一幫這些流離失所的人們。
再來就是,這些人實在太多了,她不敢想象,真到了冬季,王城周圍那些沒有城墻的村落,要如何抵抗饑寒交迫的流民。
她還沒天真到,以為流民們不會搶奪幼崽的食物,就不會搶奪村民的存糧。
“哦?露娜覺得他們可以做些什么呢?”中央帝國那邊消息不暢,不知何時能平靜下來,其實最近這些時日,塞拉斯也在為這些流民要如何過冬而發愁。
一時的災害,驅趕這些越境的流民也就驅趕了,就算只是王城的守衛,也足夠用。
可問題是,看著邊境近日的來報,這一次就連塞拉斯都不能確定這些流民何時才能離開了。
如今又馬上要入冬了,想想入冬后因為饑餓和寒冷,小范圍的由流民引起的搶劫和殺戮,會擴散開來,甚至是連成片,他也是頭疼的厲害。
給這些人一些活計,讓他們換取溫飽的事情,塞拉斯不是沒想過,可他雖是國王,可以一聲令下,卻也要各地的領主配合才成。
如若只是王城周邊這么做了,可以預見的是,更多的流民就會為了能用勞力換取吃的,而迅速聚集而來。
王城雖是貴族扎堆的地方,周邊的莊園也是不少,可能暫時安置這些流民的地方卻也極為有限,這里能消化一兩萬人,但更多的呢?
那些聞訊而來,最終卻得不到想要的工作,依舊要面臨著凍死餓死的人,又會如何呢?
就在露娜把自己理想中,什么修個城墻啦,讓那些流氓獸人幫貴族們修繕的莊園一類的事情,摻雜在一些傭人們的日常工作之中說給心不在焉的塞拉斯時,書房的大門再次被打開,茍特抱著一大卷紙走了進來。
“小露娜也在啊?”
“老師。”露娜聞聲,從書桌后人立而起,扒著桌子,跟茍特打了個招呼。
“這小家伙兒也在說給流民些活計的事情,還真跟您想一起去了。”塞拉斯苦笑著揉了揉眉心,對茍特說道。
“我來也正是為了這事。你看看這里如何?”說著茍特大步走到了塞拉斯的書桌前,把懷里的紙卷放在了書桌上,并延展了開來,并探身,揉了揉露娜的腦袋。
“喔”看著攤開在書桌上的地圖,雖然上面標注的大多數地名露娜依舊不認識,卻也能看出一些山川河流啥的,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充當地標的石頭呀,樹呀,甚至有的地方還畫著花草蟲子一類的東西。
而地圖的最上方,則是一大片特意用白色顏料涂抹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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