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攬住露娜,嘆了口氣,摟著懷里的小東西,把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透過明亮的窗子,望向了遠處的城堡。
其實,他是有些想不通,那公文為何是由露娜來撰寫的,哪怕露娜的表現真的不錯,可他就是想不通,他大哥為什么,要把這么沉重的負擔,壓在露娜身上。
“對了,我聽說,那個人的兒子,被你父王留在王庭了是么?”默了許久,塞繆爾拍了拍露娜的背脊問道。
“嗯。”露娜緩緩坐直身體,剛剛那一瞬間的脆弱迅速被她收斂了起來。
“怎么回事兒,給我說說。”塞繆爾微微蹙起了眉頭。
“您就是因為這個,回來后才沒去城堡蹭飯的吧?虧我母親準備了一大桌子您愛吃的。”露娜對著塞繆爾皺了皺鼻子。
“小小年紀你能不能跟那老山羊學點兒好?”塞繆爾瞪眼。
“這話我會告訴老師的。”露娜對著塞繆爾做了個鬼臉,才把獅襲朗的事情給塞繆爾細細的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所以他是想用兒子把當年索菲亞的事情,重演一遍了?”隨著露娜的話落,塞繆爾的眸子里寒光乍現,周身瞬間有一股極為恐怖的戾氣,蕩漾的了開來。
“叔叔!!!”露娜看著此時的塞繆爾心下就是一驚,本能的一把抓住了塞繆爾的胳膊,想讓他冷靜下來。
這一瞬,她只覺得自己手下的手臂堅硬的如石頭一般,整個人更是在塞繆爾周身恐怖氣息不停外放的壓制下,一點點的出現了獸化的趨勢。
隨著塞繆爾周身恐怖氣息的不住外放,露娜其實是有一種掉頭就跑的沖動的,但奈何,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露娜別說是跑了,此時的她,連嘴都已經張不開來。
“殿下!”終于感覺到房間內氣息不對的帕克沖進來,驚呼一聲,直接上前抱起了臉上已經浮現出了狼毛的露娜,向著院中跑去。
直到倆人來到了花園中,遠離了塞繆爾,帕克才把露娜放在了地上,蹲下身,抬手輕輕拍了拍略顯呆滯的露娜的面頰,問道:
“殿下還好么?”
“叔叔,他……”露娜周身屬于獸類的特征漸漸消退了下去,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但她的嘴唇卻依舊在顫抖著,雖然擔心,卻也再不敢回到屋子里,只能隔著窗子,望著不遠處,那仿若雕像般坐在客廳內持續散發著恐怖氣息的人影。
“殿下是不是與主人說了王庭里那位的事情?”帕克順著露娜的目光看去,問道。
露娜聞言點了點頭,“叔叔問我,我就說了,他……”
“唉……”帕克聞言嘆息一聲,叮囑道,“殿下在這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拿些水果,讓主人冷靜冷靜吧!”
“帕克!”露娜卻是一把抓住了帕克,也顧不得對方是不是嫌棄自己了,她只知道,這會兒,她是真的不想一個人呆在院子里。
帕克見狀也知道露娜被自家主人嚇得不輕,便也沒再提出離開,干脆站在了露娜的身側,陪著她。
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塞繆爾周身釋放出來的暴戾氣息在達到峰值的時候,甚至連隔壁大宅的鄰居都被驚動了,還派了管家來看。
可那位管家,連塞繆爾大宅的門都沒能靠近,就“噗”的一下撐破了身上的衣服,變成了一只身上有著黑斑的家豬,嘶鳴著跑了回去。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看著塞繆爾就那么一動不動的坐在屋子里,周圍的暴戾氣息依舊不見消散,露娜無法之下,只能與帕克商量著,派了被嚇得早已化作了獸型的蘇西,飛回王庭求助。
奧莉薇婭在看到話都說不利落的蘇西后,直接殺進了塞拉斯的書房。
很快夫妻倆便相攜來到了塞繆爾家。
一走進院中,奧莉薇婭就直撲露娜。
說來也怪,在被奧莉薇婭護在懷中的瞬間,露娜竟是發現,壓迫了她快半日了的獨屬于塞繆爾的那份壓迫感竟然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我進去看看。”塞拉斯見女兒沒事,也是松了口氣,直接大步向著宅子內走了進去。
“吼!”隨著塞拉斯踏入客廳,原本呆坐在沙發上的塞繆爾瞬間一躍而起,于半空之中直接化作了獸型,向著塞拉斯撲咬了過去。
塞拉斯依舊維持著人型,但下手卻是半點不留情,直接照著塞繆爾的銀灰色狼頭,就一拳砸了過去。
兄弟倆轉瞬間就把客廳變作了戰場,乒乒乓乓的各種東西的碎裂之聲也隨即傳了出來。
雖然知道這樣做有些不厚道,但露娜還是在這一刻下意識的瞄向了帕克,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帕克瞬間扭曲的面容。
“母親……”從帕克扭曲到堪稱猙獰的臉上收回目光,露娜抬頭看向了奧莉薇婭。
“沒事。兄弟倆打完就好了。”奧莉薇婭倒是淡定,拍了拍露娜的背脊,好似這樣的事情她已經目睹了無數次般。
見自家老媽如此淡定,露娜也放松了身體,透過窗子看著塞拉斯和塞繆爾你來我往的身影。
不得不說的是,比起里面那倆兇殘的完全靠著體力和速度在拼的家伙,這一刻,露娜才發現,就她平日里和杰克學到的那些所謂的格斗技巧真的是上不得臺面。
也難怪門羅騎士總說,技巧不過是給他們這些弱小的存在保命用的玩意兒,真正的戰斗,比的從來是誰的皮比較厚罷了。
此時的塞繆爾和塞拉斯可不就是這樣么?
沒有什么躲閃,更不見什么虛晃一招,只是純粹的力量和速度的對撞。
不知過了多久,在塞繆爾又一次被塞拉斯扯住前肢,摔了出去后,客廳內終于陷入了安靜。
“走吧!進去看看。”多等了一會兒,見里面真的不打了,奧莉薇婭才牽起了露娜的手,帶著她走進了客廳之中。
這一刻露娜倒是感覺不到來自她叔身上的暴戾氣息了,只是跟在她們身后的帕克,身上的氣息,卻是隨著他們走過的一片又一片的碎渣,愈發可怖了起來。